她给祁夫人见过礼,姐妹两人握着手含泪对视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放开后,便拉了顾菁,笑道:“菁姐儿如今真真是大姑娘了,与三姐姐年轻时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
说着往顾菁身旁看去,却见只得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并不见自己的二外甥女苒姐儿,一时倒有些吃不准顾蕴的身份了:“这是……”
祁夫人忙笑道:“这是我二叔家的女儿蕴姐儿,我养在身边已好几年了,与菁姐儿姐妹几个一样都是我的宝贝女儿。蕴姐儿,还不快见过你九姨母?”
沈夫人便知道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了,方才她是觉得这小姑娘一派的大气沉稳,不像是庶女应有的气派,原来果然不是姐姐的那个庶女,忙不着痕迹的打量起顾蕴来。
相貌自是不必说,当年那位平家表妹便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她的女儿,再差能差到哪里去,不但没比其母差,分明还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也就难怪儿子会上心了。
最难得的,却还是那通身的气派,小小年纪,乍见自己这个未来的婆婆,除了两颊微红以外,竟是出奇的大方沉稳,宠辱不惊,她此番要娶的是长媳,这样的姑娘可不正正合适吗?
沈夫人先已满意了三分,待见顾蕴给自己行礼时,行云流水一派优雅,实在是赏心悦目,不觉又已满意了两分,不待她拜下,已一把将她搀了起来,笑道:“好孩子,都是一家人,且不必拘这些俗礼,没的白生分了。”
顾蕴却笑道:“九姨母不让我全礼,是九姨母慈爱,我却不能因为九姨母慈爱,就恃宠生骄。”仍坚持给沈夫人行了全礼,才就着她的手起来了。
不经意却见顾菁正冲自己挤眉弄眼,立时便想到了方才在来的路上,她附耳打趣自己的话:“怎么样啊,丑媳妇要第一次见婆婆了,心里是不是紧张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说真的,顾蕴还真一点儿都不紧张,到底她前世的阅历摆在哪里,关键她压根儿没想过要嫁给沈腾,压根儿没想过要嫁进沈家,所谓“无欲则刚”,自然不怕沈夫人对自己印象不好,自然也就一派的沉稳从容了。
沈夫人看向她的眼神就越发柔和了,与祁夫人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已是这般稳重守礼,我此番真该将纨姐儿也一并带进京,让她好生见识习学一下,看能不能改改她那跳脱的性子的。”
一边说着话,一边已捋下腕间的翡翠镯子,戴到了顾蕴腕间,笑道:“姨母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做见面礼,这是姨母素日戴惯了的镯子,你可别嫌弃简薄。”
别说那镯子通体翠绿,一看就知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只说那是沈夫人日常戴惯的,顾蕴便不可能嫌弃简薄,反而只觉得不安,沈夫人将贴身戴惯的镯子都给了她,可见对她很有好感,将来婚事不成了,她还有什么颜面再见沈夫人?
至于沈夫人口中的纨姐儿,则正是她的独女,沈腾的妹妹沈纨,比顾蕴要大一些,却与顾苒一样的好动随性,表姐妹两个是没凑在一块儿,一旦凑在一块儿,真真能呱噪死人,所以沈夫人才有此一说。
祁夫人笑道:“纨姐儿看书时总还能安静一个半个时辰的,苒姐儿才真真是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她身边可不止蕴姐儿一个沉稳的,菁姐儿难道就不沉稳了,不一样仍是那般的跳脱?所以妹妹还是别想着要拘着纨姐儿那性子了,就让她那样无忧无虑一辈子,不也挺好?”
姐妹两个又寒暄了几句,便携手去了朝晖堂,丫鬟奉了茶上了果点来,祁夫人招呼沈夫人用了一回,才打发杏林去请了顾苒出来拜见姨母,沈夫人此番必定是要住上一两个月的,总不能一直不让顾苒出来拜见姨母。
至于顾芷,祁夫人如今正恼着她呢,自然不会让人请她来,反正她也算是在顾准面前过了明路了,不怕顾芷再生什么幺蛾子。
顾芷被宇文策早有心上人之事打击得蔫了几日,但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宇文策,而是喜欢那种朦朦胧胧怦然心动的感觉,所以这会儿已是生龙活虎,只猴着沈夫人撒娇:“九姨母,您帮我给我娘说说情,就早些解了我的禁足呗,我都被关了好长时间,再关下去,就该闷出病来了!”
沈夫人闻言,自然要问祁夫人是怎么一回事,自家姐妹,祁夫人也不瞒着妹妹,便把当初顾苒不征得她同意偷跑出去之事大略说了下,末了呵斥顾苒道:“你给我站好了,别以为看在你九姨母的面子上,我便会饶了你,今日让你出来,已是看在你九姨母的面子上了,你再得陇望蜀,仔细我再罚你将《孝经》和《女诫》各抄一千遍!”
顾苒立时嘟嘴站到一旁,不敢再闹沈夫人了,只拿哀求的目光看着沈夫人,让沈夫人想到了自己女儿犯错时,也是如此,心下由不得就一软,忙冲顾苒眨了眨眼,示意她回头会帮着她说情后,顾苒才转嗔为喜起来。
一时丫鬟来报:“表少爷回来了。”,顾蕴想起沈腾过去几次看到自己时那再不加以掩饰的灼热目光,实在头疼得紧,遂趁人不理会时,悄声与顾菁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顾菁便上前与祁夫人道:“九姨母一路舟车劳顿,必定早累得狠了,我且与妹妹们安排一下九姨母的住处去,另外再去厨房瞧瞧,让她们送一桌席面来,待会儿娘且先陪着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