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永福宫正殿后,庄妃忙笑着请宇文承川与顾蕴上座,顾蕴与她你推我辞了一番后,与宇文承川分坐了左下首第一张和第二张椅子,庄妃见状,不好再坚持请二人上座,只得坐了右下首第一张椅子,然后吩咐人上茶。
一时茶来了,顾蕴浅啜了两口,才笑向庄妃道:“才来之前,殿下便与我说,庄妃娘娘是宫里出了名儿的和善之人,连待宫里的粗使宫女和杂役们都和颜悦色,让我以后但有不懂的,只管来向庄妃娘娘讨教,一路上我还有些忐忑,如今见了娘娘,方知道殿下所言不虚,娘娘的确是个极和善之人,难怪能教养出四皇弟那样温文谦逊的儿子呢!”
庄妃忙笑道:“太子妃言重了,我不过只是刚进宫时,曾无意听得两个粗使宫女在人后痛哭,知道了她们的不容易,所以能待他们和善一些,就和善一些罢,也当是为自己积德了。”
顾蕴点头道:“娘娘说得极是,我以前也曾与庄敏县主有过几面之缘,亲眼见过她待人是如何的和善有礼,难怪作了娘娘的儿媳呢,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一盏茶时间的话,顾蕴适时送上自己的礼物,便提出告辞了:“……还要去其他母妃宫里坐坐,只有明儿得了闲,再来叨扰娘娘了,娘娘到时可别嫌我呱噪才好。”
庄妃忙笑道:“太子妃是我请也请不来的贵客,怎么会觉得您呱噪。”说着一挥手,便有人捧了礼物上来,“原是打算过几日待太子妃忙过了,再打发人送去东宫的,今日倒是整好可以让太子妃带回去了,还请您千万别嫌弃简薄才好。”
顾蕴少不得要道谢,彼此又客气了几句,才与宇文承川一道离了永福宫,往下一站陈淑妃的承乾宫而去。
余下庄妃站在宫门内直至二人的车辇彻底看不见踪影后,又微蹙眉头沉默了片刻,才转身往殿内走,一边走一边吩咐身侧扶着她的心腹大太监:“尽快传话给四殿下,把方才太子与太子妃来过的事知会他,尤其别忘了说太子与太子妃第一个便是来是本宫宫里,太子妃待本宫还极是热络……本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好让你们四殿下有个防范。”
“娘娘放心,奴才理会得的。”心腹大太监忙应了,待扶着庄妃回到殿内后,便行礼却行退下,自按庄妃的吩咐办事去了。
彼时顾蕴与宇文承川已到了承乾宫,于行礼和就座两件事上,与在庄妃处时一样,你推我辞了片刻,才各自在左右的椅子上落了座,把上座空了出来。
唯一与庄妃宫里不同的,便是陈淑妃待顾蕴的态度比之庄妃的一味客气有礼,要多几分发自内心的热情与真诚,显然六皇子所言不假,陈淑妃是真的很感激顾准当年对六皇子的救命之恩,连带待她这个侄女都爱屋及乌。
陈淑妃之后,顾蕴与宇文承川又去了钟粹宫陆昭仪处、长春宫崔淑仪处,延禧宫和贵嫔处,然后方去了东六宫。
东六宫位份最高,也是所有妃嫔里位份最高的林贵妃的关雎宫,自然就是他们东六宫的第一站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林贵妃自听说太子与太子妃去了寿康宫拜见各位太妃后,便开始在等着二人来关雎宫拜见她了,满以为以她的位份和圣眷,宇文承川与顾蕴定然会第一个来拜见她,届时她可得好生给二人尤其是太子妃一个下马威才是,别以为有太子撑腰,她这个太子妃就能在宫里横着走,太子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好吗?
却没想到,二人第一个竟是去拜见的庄妃,第二个同样不是她,而是淑妃,这也还罢了,二人好歹都在妃位以上,可他们却一直将西六宫其他主位都见完了,才来她宫里,到底懂不懂规矩,宫里几时按住的远近来排序了,顺路不顺路什么的,更是一句笑话了,她是贵妃,就算他们得绕大半个皇宫,才能到她的关雎宫,一样也“顺路”,这不是摆明了不将她放在眼里!
林贵妃为此气得半死,以致宇文承川与顾蕴终于到了她宫外时,她不但没有领着人迎出去,反而还让自己宫里的大太监传话给二人:“贵妃娘娘方才久等太子与太子妃不至,竟迷迷糊糊睡着了,因娘娘近来犯了老毛病,时不时就头疼,白天晚上都睡不好,奴才们也不敢唤醒娘娘,还请太子与太子妃稍等片刻,想来娘娘很快就该醒了。”
让他堂堂一国太子,蕴蕴堂堂一国太子妃站在一个妃嫔宫门外等她“醒来”?
宇文承川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林氏还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别说她只是贵妃,还不是皇贵妃,就算她是皇贵妃了,一样只是“副后”不是皇后,一样只是个妾而已,想在他们夫妇面前摆贵妃的架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配是不配!
迎上关雎宫掌事大太监恭敬中隐含讥诮与得意的眼神,宇文承川似笑非笑扔下一句:“既然贵妃娘娘身体不适,那孤与太子妃就不打扰,且去其他娘娘宫中了。”便牵着顾蕴的手,转身自去了。
一直到出了关雎宫所在的芜廊,上了长街,宇文承川方冷声与顾蕴道:“以后贵妃若是见了你胆敢惹你,你也不必与她客气,就跟方才一样,狠狠反击回去便是,你是太子妃,她只是父皇的妾,我的太子妃若连一个妾的气都只能受着了,我也趁早别做这个太子了!你只管反击,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后果,天塌下来,也自有我给你顶着!”
顾蕴见他气得不轻,忙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