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信宗皇后有脸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儿,说得出她的嫁妆原就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东宫的银子,让她拿那些银子打赏下人,操办年事甚至养活全东宫上下的话来,就是在民间,婆婆尚且不敢公认谋划儿媳的嫁妆呢,女子的嫁妆本就是女子的私产,她爱怎么用就怎么用,根本轮不到婆家甚至夫君来支配,而养活儿媳却是婆家的责任,不然怎么会有“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说法?
何况她已先拿宇文承川受不了被人说‘吃软饭’来堵皇后的嘴了,所以今儿这银子,她是掏也得掏,不掏也得掏了!
本来太子与太子妃的月例是一人一千两,一月两千两也勉强够顾蕴与宇文承川度日了,可那是在平时,放到年下便远远不够用了,即便宇文承川那一千两,至今也才领过几个月而已,顾蕴则连一个月都未领过,内务府每月十五号放月钱,顾蕴十八号才进的宫,自然要等到下个月才有月钱领了。
偏其他皇子公主但凡母妃还在的,好歹都有母妃和母族大贴小补,还有门人下属的种种孝敬,宇文承川却既没有任何人补贴,又还未领差事,也没有自己的属臣,更别说私下里做这样那样的生意赚钱,他才回京几个月,纵然有那个心,也暂时没那个财和力啊,东宫穷得叮当响也就情有可原了。
众妃嫔听得顾蕴的话,一时倒都多少有几分同情起她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东宫库里没银子,太子殿下又不许她用自己的嫁妆补贴,除了向皇后这个母后哭穷,她可不没有旁的法子了?
不过这位太子妃倒真是敢说啊,原以为她只是敢做,却不知道她还敢说,这种事常人不是遮掩都来不及吗,而且她说太子不许她用自己的嫁妆补贴,谁知道是真是假?指不定就是他们夫妻在演双簧呢,毕竟太子的银子可都给太子妃做聘礼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她们还是少搀和的好,省得一个不小心,遭了池鱼之殃,就真是悔青肠子也迟了!
宗皇后听顾蕴反复强调‘东宫库里的确没多少银子了’,真是恨得生吞她的心都有了,这不是摆明了在说她这个母后不慈吗,谁让她既是嫡母,宇文承川又在她跟前儿养过几年,他既没有母妃补贴,她做嫡母的就该多少补贴他一些才是。
不由无比后悔起方才为什么要说给顾蕴过生辰的话来,简直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坑林氏那贱人时是那么的可爱,坑自己时却是这么的可恶!
忽一眼瞥见下首坐到了林贵妃往日位子上的庄妃,宗皇后满腔的恼怒便都算到了庄妃头上,若不是益阳与老四那两头白眼儿狼早早背叛了他们母子,用顾氏这么个原来既有助力又有财力,本身还混不吝的货坑了他们,今日她又何至于生生吃这个哑巴亏?你们母子翁婿且等着,本宫绝对会让你们为你们的背叛付出代价的,反正如今庄妃奉旨协理六宫了,初初帮着打理公务,要抓她的错处,还不是易如反掌!
在心里狠狠发了一回狠,又反复安慰了自己一番,不管怎么说,关雎宫那个贱人也是因为顾氏才失了势,让自己得了好处,自己就当是给顾氏的好处费了……宗皇后总算好受了一些,笑着与顾蕴道:“也是本宫欠考虑了,忘了你们小夫妻家家的,刚刚成家,没有旁的进项,手头上的确会拮据一些,偏太子又是个大手大脚的,二十万两银子竟一下子花了个干净。本宫回头便打发人给你送银子去,一万两银子应当够了罢?”
顿了顿,不待顾蕴说话,又道:“不过光有银子,纵然再多也是坐吃山空,回头本宫再让人送两个庄子的地契过去给你,一年下来也有两万左右的出息,加上你们两个的月例,总有四五万银子,也足够你们两个花销了。”
哑巴亏不能白吃,总得让皇上和其他人都知道她这个母后当得有多称职才是,那索性多赔些银子,就当是花银子买好名声了,反正那两个庄子一年下来出息多少,旁人也无从求证,也就那个婢生子与顾氏能知道,就兴顾氏给她哑巴亏吃,不兴她给顾氏哑巴亏吃了?
顾蕴没想到宗皇后竟大方至厮,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这样的能屈能伸,难怪能稳坐后位几十年呢。
因忙起身满脸惶恐的推辞道:“母后,臣媳并不是想要您的庄子,只是想着把燃眉之急应付过去,以后慢慢就好了,殿下如今也是成了家的人了,本该殿下孝敬您才是,怎么能反过来还接受您的馈赠呢?还请母后收回成命。”
宗皇后摆手笑道:“长者赐,不敢辞,你只管收下你的,本宫只要你们好好的,就是对本宫最大的孝敬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顾蕴不好再推辞了,只得谢了宗皇后,然后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待内务府总管来求见宗皇后,宗皇后端茶命大家都散了时,才满载而归的回了东宫去。
宇文承川还没有回来,今儿是他奉旨上朝的第一日,也不知道这会儿前面退朝了没,他是否一切都顺利?
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坐到临窗的榻上,又喝了一杯热茶后,顾蕴才让人叫了冬至来,笑道:“我才自皇后娘娘那里讨了一万两银子,两个庄子来,虽说庄子今年的出息已叫皇后娘娘收了去,到底一万两银子也不算少,东宫上下可以过个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