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宗皇后正要开口说话,何福海过来了,单膝点地给宗皇后行了礼后,道:“皇后娘娘,皇上在正殿那边听得偏殿这边喧哗得厉害,特地打发奴才过来瞧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让奴才传话儿给娘娘,若众位主子都用完了宴,就先回后宫去,省得留在这里影响正事。”
宗皇后满腔的恼怒就一下子哑了火,她这会儿就算将顾蕴打压到了尘埃里去又如何,只要正殿那边的事态朝着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发展了,她这边便都是做的无用功,于大局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倒是正殿那边,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了?
她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的吐出后,方笑道:“没出什么事,不过是大节下的,大家兴致都极高,说话的声音难免高了些罢了,你回去告诉皇上,就说这边已快要散了,倒是皇上那边,不知道这会子怎么样了,事态恶劣,皇上可千万别因此气坏了龙体才好。”
何福海笑道:“原来是这样,奴才这便回去禀了皇上,希望皇上听了后,能稍稍消点气,皇后娘娘不知道,皇上听说辽东的普通士兵们至少一小半都常年吃不上一顿肉后,生了好大的气,即刻便命人传户部和兵部的众位大人去了,说今日他们若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就全部摘了他们的脑袋……嗐,瞧奴才都混说些什么呢,没的白吓坏了皇后娘娘和各位主子重生名媛计中计。奴才且先告退了。”
说完单膝点地又是一礼,却行退了出去。
余下满殿的女眷你看我我看你的,终于都彻底意识到此番之事的复杂性与严重性了,不由越发的噤若寒蝉。
礼亲王妃方看向宗皇后,笑道:“方才的事皇后娘娘还未及定夺呢,不知道我倚老卖老的提议,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宗皇后心思都飘到正殿那边去了,本来已隐约听见了一点的,又被礼亲王妃的话打了岔,只得不耐烦的应道:“皇婶自来德高望重,您都说自己是倚老卖老了,本宫岂能不卖您老这个面子,就按您老说的办罢。”
礼亲王妃就当听不出宗皇后话里的嘲讽之意一般,看向庄亲王世子妃笑道:“既然皇后娘娘也发了话,老三媳妇儿,你且先给太子妃娘娘赔礼告罪罢……”
话没说完,见庄亲王妃要说话,抢在她开口之前堵了她的嘴:“知道你自来拿儿媳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可疼爱也分很多种,看见她犯了错却不及时纠正她,而是一味的想着护短,那就不是在疼她爱她,而是在害她了!”
庄亲王妃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话说回来,这老不死的仗着是长辈,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给了,何况她?
庄亲王世子妃见再没谁可以护着她了,没办法,只得强忍下满心的羞辱与委屈,上前给顾蕴行了礼,小声说道:“都是臣妾出言不逊,还请太子妃娘娘大人大量,饶过臣妾这一次,以后臣妾定然不会再犯。”
礼亲王妃忙笑道:“这就对了嘛,太子妃娘娘,该您了。”
顾蕴如何看不出来礼亲王妃一直在护着自己,别人的面子不愿意给,礼亲王妃的面子还是很乐意给的,便也给庄亲王世子妃还了半礼,道:“本宫也有不是,不该越过母后和庄王婶对三堂嫂动手,还请三堂嫂不要放在心上。”
然后各自回了各自的位子落座,就此将此事揭了过去。
这下大家总算又能隐约听见正殿那边的情形了。
就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缓声说道:“父皇,据儿臣所知,大邺普通兵士的军饷是一月一两,米若干,肉油若干,甲胄冬夏各一套,全大邺一共是十一个总兵府,每个总兵府下辖五个卫,每一卫又下辖十千户,每个总兵府俱该是五万人,十一个总兵府合计五十五万人,而每年朝廷拨下的军饷都不少于一千万两,粮草辎重更是不计其数,也就是说,每个总兵府都能分到几乎一百万两,平均算到每个人头上,一个人也该有二十两银子,还不连粮草辎重,更不连每个总兵府还有各自的额外进项和私库,照理不该存在苛扣兵士军饷的情况才是。”
“可事实却是,普通兵士竟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肉了,那他们的份例和银子到底都去了哪里?除了辽东总兵府,其他十个总兵府是不是也存在这种情况?父皇一定要彻查此事,还所有兵士一个公道才是,正是因为有了他们,大邺才能安康繁荣,在座的各位也才能高房软枕,锦衣华服,我们绝不能让千千万万的将士寒了心,绝不能自毁长城!”
不是别个,正是宇文承川的声音。
顾蕴就暗自笑了起来,她家夫君的好口才可不仅仅只在对上她时才会尽数展现,必要时,对上旁人他的口才只会更好,想来今日过后,满朝文武都将知道太子殿下有张仪苏秦之才了。
宗皇后与林贵妃却是绿了脸,尤其是林贵妃,方才宗皇后与顾蕴对上时,她虽一直冷眼旁观,心里却比谁都着急,及至这会儿听了宇文承川的话,就更着急了恶魔娱乐编年史。
十一个总兵府里,他们母子的坚强后盾就占了三个,一旦皇上真起了心彻查克扣军饷之事,他们母子的损失无疑将最大,以后他们还有什么力量与东宫和皇后母子抗衡?
林贵妃能想到这一点,二皇子自然更能想到,简直恨不能立时拿针缝上宇文承川的嘴,当然最好还是能弄哑了他,让他这辈子都再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