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以前,董无忌一直不曾后悔过当初的舍顾蕴而就顾葭,哪怕之后顾蕴抬了那么多嫁妆进东宫,他也不曾后悔过,在他看来,他与方雪柔的爱情是多少银子也换不来的,何况方雪柔还为他生了两个儿子,那更是无价之宝。
然而今日,在一大早就得知了顾蕴拥有巨大财富的消息后,董无忌终于还是没忍住后悔了,明明他就可以财富也得到,爱情也得到的,当初他到底是被什么鬼给迷了心窍,竟然白放着嫁妆丰厚的嫡女不要,偏要去屈就一个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庶女?
他当然不会怪自己,也舍不得太怪方雪柔,她想为自己和两个孩子谋一条好些的出路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那便只能将账都算到顾葭头上了。
所以一日夫妻百日恩什么的,在董无忌这里从来行不通,顾葭当初哪怕只嫁个普通的人家甚至是商户,日子也绝不会过得如今这般凄惨,只可惜她醒悟得太迟了。
眼见董无忌笔走游龙,不一时便洋洋洒洒写了半张纸,顾葭心里的绝望与怨毒也达到了顶点,浑身颤抖个不住之余,满脑子只余下一个念头在疯狂的叫嚣,今夜她一定说什么也要找借口留在建安侯府,然后放一把火,把董无忌和董太夫人,还有方雪柔母子全部活活烧死,一定要让建安侯府被烧得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侯爷且慢,就算夫人有千错万错,您也不能休了她!”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叫住了董无忌,说话之人却让所有人都意外至极,因为说话之人不是别个,正是方雪柔。
顾葭先就冷笑起来:“贱人,不用你假惺惺,你日日夜夜不都做着我被休了,你好取而代之的美梦吗?只可惜就算我被休了,也轮不到你一个罪臣之女来做这个建安侯夫人!”何况今夜过后,这世上便再没有建安侯董无忌这个人了,你要做建安侯夫人,且去黄泉路上做罢!
方雪柔仍是一脸的娇弱,看也不看顾葭,继续用哭过后略带嘶哑的声音与董无忌道:“侯爷,您真不能休了夫人,就算此番理亏的是她又如何,可就像她说的那样,云阳伯府与显阳侯府哪怕只为了太子妃的声誉,也必定不会让您休了她的,显阳侯府势大,又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撑腰,妾身说句您和太夫人都不爱听的话,要对付我们建安侯府根本易如反掌,就算我们争赢了一时,将来呢,将来他们要报复我们,我们又该怎么办?好在发现得及时,松儿什么事都没有,侯爷就大人大量,别与她一般见识了罢,啊?”
心里却在骂着顾葭,蠢货,真以为我是在替你求情呢,我是在为我们母子的将来打算,真任侯爷把你休了,我又不能扶正,届时我该上哪儿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爹不疼娘不爱,娘家说起来强势,却根本不在乎你死活的续弦人选去?
一席话没说得董无忌动摇,却说得董太夫人动摇了,建安侯府的确惹不起云阳伯府与显阳侯府,更惹不起太子妃,不然她昔日也不会明知顾葭只是在狐假虎威,依然不敢对顾葭怎么样了,一时的痛快却要用一世的安稳来换,这代价也未免忒大了些槿园春!
董太夫人不由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与董无忌道:“方氏说得也有道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贱人就算被休了,于太子妃的声誉也造不成太大的影响,皇上都对太子妃称赞有加,谁还敢说太子妃的不是?反倒是我们若与云阳伯府显阳侯府反目成仇了,那顾准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岂会与你善罢甘休,我们家自你父亲去世时,便大不如前了,可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说完见儿子默不作声,知道儿子也有所动摇了,于是看向方雪柔,道:“那依你说,贱人该如何处置?她差点儿害死了我的孙子,总不能就这样让她什么惩罚都不受,白白便宜了她!”
方雪柔等的就是这句话,故意思忖了片刻,才道:“要不,自明儿起,就让夫人称病,其实却将她送去家庙里,日日与青灯古佛相伴,以修身养性,想来假以时日,她必定就知道悔改了。”
等顾氏称病的时间长了,盛京城内都知道其身体常年不好,内不能主持中馈,外不能交际应酬后,她再说服侯爷为柏儿请封了世子,她这个世子的生母自然可以也跟着请封一个诰命,然后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外面行走,与寻常人家的当家主母也没什么差别了。
至于顾氏,只要她在家庙里能安分守己,她倒也不介意白养她一辈子。
方雪柔此言一出,顾葭立时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了,冷笑着尖声道:“贱人,想让我有名无实的替你占着建安侯夫人的位子,你好无名却有实,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说了,贱人要做建安侯夫人,只能是上了黄泉路之后的事!
董太夫人与董无忌却对顾葭的话充耳不闻,而是认真思索起方雪柔建议的可行性来,尤其是董无忌,他自然是想给方雪柔尊荣的,他是被顾葭使手段引得与她有了几次床笫之欢,顾葭也的确比方雪柔年轻些,他心里最爱的,依然还是方雪柔,当然不想一直委屈她下去。
思忖片刻后,董无忌开了口:“雪柔,你这主意甚好,就按你说的办!佟嬷嬷,劳烦你去叫几个护院,立时把顾氏院里的人都给我堵住嘴捆了,关到柴房里去,回头再一个一个的处置,也省得她们出去胡说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