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道:“暂时没什么问题,我就是乍然看见她,觉得有些眼熟,可又因好几年不见她了,认不真切,所以叫你或是暗香过来也认一认,你且去罢,只怕说话间大部队就该动身了。”
待明霞应声而去后,才微蹙眉头思索起来,顾芷能出现在南巡的大队伍里,还锦衣华服前呼后拥,显然是二皇子带她来的,本来二皇子妃如今身怀六甲,怀孕之初又险象环生,不能随夫伴驾也在情理之中,二皇子带自己的其他女人也无可厚非。
这种事由上至下都司空见惯,譬如皇上自己,此番就没带宗皇后,再譬如三皇子,也没带三皇子妃,而是带的万侧妃,且不论三皇子是自己不想带三皇子妃,还是后者不肯跟他来,但三皇子只带了侧妃却是事实。
所以二皇子不带二皇子妃,而是带自己的其他女人,事先根本就没引起任何人,也没引起东宫的注意。
可顾芷只是二皇子的孺人,身份远不能与万侧妃,更不能与皇上此行带的妃嫔们相比,二皇子府也不是没有侧妃,二皇子庶长子的生母便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侧妃;更重要的是,二皇子自顾准明确表态以后就当没有顾芷这个女儿,也的确说到做到,显阳侯府从不过问顾芷的死活后,便视顾芷为弃子,将其扔在了自己的后院自生自灭,以致这些年顾芷就从未在人前出现过。
如今她却忽然出现在了南巡的队伍里,所谓“事出反常即为妖”,顾蕴实在没办法让自己不多心,不起疑。
思忖间,马车启动了,顾蕴回过神来,想了想,因吩咐白兰道:“午间休息时,你让落霞落英设法去打探一下,此番二皇子身边伴驾的是谁,尽量打探得详细一些,不要漏了马脚。”
“是,娘娘。”白兰忙应了。
大队伍前行了一个多时辰,眼见日头越来越烈,已快到一日里最热的时候,宇文承川打马回来了,虽不至于似顾蕴一般,被太阳晒一会儿便两颊通红,却也是满头的汗珠,一看便知热得不轻。
顾蕴忙让他上了车,接过紫兰双手奉上的冰镇银耳汤亲自递与他,瞧着他仰头一饮而尽后,方问道:“皇上说了下午什么时辰让你们去伴驾吗,我怎么觉得今儿比昨儿更热几分的样子,可别中暑了才好。都怪永嘉侯,若不是他非要无事生非,大家又何至于在这一年里最热的时间里赶路,倒不是避暑,而成了上赶着中暑了。”
宇文承川摆手让白兰紫兰下去后,才笑着低声道:“知道你心疼我,别担心,我没你以为的那么热那么难受,连调节内息都不会,我还习的哪门子的武?不过是见他们几个都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我怕人动疑,故意做出这副样子来的罢了。皇上已说了下午申时我们再去伴驾了,我能休息两个时辰呢,足够了。”
顾蕴闻言,这才面色稍缓,与他说起顾芷的事来:“……那么多女人不带,偏带一个早等同于隐形人的顾芷,我直觉没那么简单,不管怎么说,她都与我同姓,大伯父此行也在伴驾之列,万一他届时想以顾芷的性命威胁大伯,大伯父我了解,他可以狠下心来不管顾芷过得好不好,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我们不得不防啊!”
说得宇文承川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咝声道:“先前我想着他必不会带萧氏,那不拘是带哪个女人,于我们都没有影响,所以并未过多的关注此事,如今想来,竟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让人查探此事去。”屈起手指就要敲车壁。
却被顾蕴拉住了手,道:“我已让落英落霞趁待会儿午间歇息时去打探了,你就别再安排人了,本来就人多眼杂的,人多了反倒打草惊蛇,倒是女人们钻在一起本就话多,不至惹人动疑。”
宇文承川一想也是,遂打消了念头。
大队伍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便由前至后慢慢的停了下来,就地用餐兼歇息,因都是吃干粮,倒也省事儿,只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宇文承川与顾蕴便已吃饱喝足,收拾停妥了。
落霞落英也回来了,隔着车帘轻声与夫妻两个禀道:“奴婢们打探清楚了,二皇子此番带的是自己新近才封的侧妃,据说那位侧妃此前只是孺人,且并不得宠,在二皇子府日子过得连体面一些的下人尚且不如,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新近竟又引起了二皇子的兴趣,不但越过为自己生了庶次子的那位孺人的次序,封了她做侧妃,任那位有子的孺人一路二闹三上吊都没用,还越过另一位侧妃的次序,带了她伴驾此行。”
顾芷用手段又引起了二皇子的兴趣是假,只怕二皇子想利用她来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是真罢?
宇文承川与顾蕴对视一眼,顾蕴便吩咐落霞落英道:“殿下与本宫都知道了,你们继续注意着那位侧妃的一举一动,一有最新动向,立刻来报。”
心里却想着,一个皇子封侧妃虽算不得什么大事,却也不算小事,毕竟侧妃既要上玉蝶,还有四品的诰命,照理皇宫宗室里该早有风声传出来才是,可她事先分明什么都没听说,——看来,顾芷这个“侧妃”,只是在二皇子府内得到了认可,并没得到官方的认可啊!
待落霞落英应声而去后,顾云才又与宇文承川道:“如今既知道此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