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满足,很满足很满足,想着下一秒她轻抬手臂柔柔环过霍城的腰,踮起脚跟来,努力迎合上那个吻。
轻轻的一个动作,像突然撕裂了狂风骤雨的利刃,几乎在一瞬化凶险于无形。
霍城愣了愣,几秒之后才察觉过来安浔做了什么,他大脑有一刻断片,回神的时候一把扣住安浔的肩狠狠把人推开!
安浔被重重压回到了门板上,冰凉的铁板磕得她骨头生疼,两人也终于分离来。
霍城垂着眼,大口喘息,他的态度摆得很明白,他吻她,却并不代表他希望她回吻他,他不想要她的吻,一点也不想…
气氛在那一刻幽幽凝结,情欲悄悄退散之后两人都感觉有些冷。
安浔下唇被咬破了一道口子,鲜血还在流,伤口附近的皮肤皱着,因失血而泛白。
霍城的掌心就在她肩上,虎口上方一寸就是她的颈项。
今天安浔穿着一件低领毛衣,露出雪白肌肤一片,霍城垂眼的时候眸光不其然落在那里,他看着她呼吸起伏,感觉着掌心传来的温度,那一刻他突然想,她脖子好细,一掐,就能断了的细…
他眸光开始死也挪不开。
多年的杀手生涯导致身体和神经都刻录上一些诡秘记忆,比如他指尖完全记得拧断一根这样的脖子需要的力度和角度,再比如,他此刻微微跳痛的神经亦是无比清楚的告诉他,当掌心传来骨骼错位的瞬间那轻柔又扭曲的触感时,生命脆弱顷刻流逝带来的刺激,其实会让人愉悦,感觉有些,无与伦比!
更何况还有更好的,霍城默默想。
比如人死了,就再也跑不掉了。
再也见不了其他人,也再也不会被其他人看到,那时就只剩下他了,拥有她的全部,她只会是他一个人的,想怎样,都可以…
“…阿城?”
他死死盯着那片纤柔雪色,在最失神的时候听见脑海深处仿佛有人在叫。
眉头不自觉皱起的下一秒脸颊突然被一片温软掌心轻柔覆上,霍城心头一窒,猛得从怪异情绪里被生生拽回!
那一刻蚀骨阴寒流遍全身,霍城掌心冒出冷汗,心跳急剧加快!
微微抬眼,对面安浔静静凝望上近处那双眉眼低垂的青隽容颜,她看他眉心皱起密长的睫毛不自觉轻颤,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轻轻叹息的下一秒她忍不住了,攀上他的肩膀偏头寻上他的唇。
这一吻很软很软。
带着春日微风的轻柔。
这一吻很暖很暖。
轻轻辗转的时候,像最温柔的一双手,寸寸揉碎了整颗心。
霍城完全愣着,他觉得不该这样,却也不知该如何。
心底方才翻涌上来的恐怖念头让他慌乱,他下意识后退一步,不知是想要躲开自己还是躲开吻她的姑娘,一动却是牵得她更靠近了,整个人靠进了他怀里,亲密无间。
他不自觉就搂上了她的腰,此后只能无法,越搂越紧。
像这样力度,才仿佛有拥有着的实感,像这样的亲密,才仿佛能把所有不好的记忆还有疯狂的想法从心底彻底抹去,不吓着她也不吓着自己,永远不让谁知道。
霍城只能愈发用力抱紧了怀里的姑娘,感觉两人的气息温热交融。
在安浔试探着轻轻把小小舌尖伸过来温柔又带着些些挑逗舔过他的齿的时候,忍不了了,他猛得抱起她放到鞋柜上。
天边乌云积得更多了,屋内屋外都是黑沉沉一片,不开灯的房间一切都模糊在阴影里,唯有衣袂轻散锁环相撞的声响。
这身衣服真的相当好脱,黑色丝袜只要轻轻一扯就破。
人在门口她似乎破天荒的羞涩了,本就有伤的红唇咬得比花瓣更艳。
动静之间似除了声音再没什么控制得住,鞋跟再也勾不住,银色高跟鞋倏地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下一秒他托起她转身离开,绕过玄关左边往里走到底是大卧室,他松手的时候她摔落在大片柔软被絮间。
藏青色的床单被套被屋外黑沉夜空浸透,勾勒姑娘融雪般的肌肤缠绕她乌黑如墨的发,墨瞳凝望,霍城俯身撑上床沿,那一瞬心跳都不像是自己的。
这样的夜晚,冷都冷得比平时更加温柔平和。
没有电闪雷鸣不带半点声响,内敛又安静的,彼时天边飘然而下,今冬的第一片雪。
——
十二月的天六点就黑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黑得不见五指。
霍城在黑暗里躺了很久才起来,起来后又坐了一会儿才摁亮房间的灯。
这整个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冷色调,包括卧室天花板的灯。
安浔一直觉得白炽灯的灯光太刺眼总是嘟囔不喜欢,结果他换过两次了她还是不喜欢,他问她要不要自己去选,她又笑着说不用,你家的东西我懒得管。
霍城在灯光下垂了垂眼,下一秒还是不自觉回头去看安浔。
拥着一大团被子,姑娘保持平时最惯用的睡姿蜷缩在大床中央,闭着眼睡得很熟的模样。
那张白皙小脸上带着一条枕头压出的红痕,房间里空调温度上来了,她睡得热,一缕湿发粘在脸颊上。
静静看了片刻,霍城俯身似想要把那缕头发拿掉,快要触碰上的时候却又不知为何停了下来。
略带温情的举动随着青黑眼底转瞬即逝的一抹情绪消散,他默了默,转而扣上安浔的手腕轻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