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李闲和勿部昕离开后,书房中一直端坐的沈观音终于起身,在摆满书籍的北侧墙壁某处轻轻一按,黄梨木的书架却是吱嘎向后推移,然后左右分开,现出一个略显沉寂的入口。
沈观音并未走进去,而是沉声道:“出来吧,他们走了。”
沉寂的入口中响起脚步声,很轻盈,一名羽扇纶巾气度儒雅的中年儒生从中缓步而出。
儒生挥舞羽扇,一派武侯在世的闲在风范,冲沈观音笑道:“老夫人这密室安全是安全,就是太暗了些,若再待一会儿,裴某怕就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沈观音似乎拿这中年儒生也是没办法,皱眉道:“这其中的设计亦有你的一份功劳,算得上是自作自受,莫说不相干的了,后面的事你有什么打算,你的法天社明显被盯上,若不是最开始便设计有老身这手挡箭牌,今天被抓的可能就是你了,这一番设计总不会是为了把你自己葬送进去吧!”
中年儒生笑道:“老妇人莫急,法天社不过是个工具,幌子而已,完了也就完了,后续的计划不会因此打乱的,不过这个李闲还真是没让我失望,这样这游戏才越来越好玩不是吗。”
沈观音叹口气道:“也就只有你才以玩游戏的心态对待这件事吧,老身真是想不明白,你过往的经历那般悲惨,为何还能如此轻描淡写,至少老身做不到!”
中年儒生道:“仇恨越是刻骨,我们才越是要轻松面对,不然越容易犯错,老夫人那边还望盯紧,莫出问题。”
沈观音点头,“放心,老身盯着的,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中年儒生显然也相信沈观音的能力,不再多余赘言,莫测高深的笑道:“现在就是李闲这边还不是太配合,丫头那边该有些动作了,还是得劳烦老夫人,毕竟这件事对丫头来说是有极大风险的。”
沈观音的老脸露出慈爱疼惜之色,喃喃道:“再大的风险那丫头也能保护好自己,老身只是觉得,丫头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被老身强行扯进仇恨的旋涡,对她而言,太不公平了。”
中年儒生不置可否,难得有些感慨的道:“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是公平的呢,一切不过都是命数罢了。”
沈观音亦是无语。
是啊,命数,人终归是争不过命的!
与此同时,离开了沈府的李闲和勿部昕心情颇为的不爽利。
“又是自杀,这条线又断了,这法天社的社首貌似十分见不得人呢!”勿部昕抱怨着。
李闲没有言语,一直在思考中。
“李兄想什么呢?”勿部昕忍不住询问。
李闲眉头轻蹙道:“我在想沈观音,在这件事上,她也是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
勿部昕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是否和你以前怀疑卜南帆一个理由,这样无懈可击的表现往往隐藏着巨大的问题?”
李闲道:“那毕竟不是普遍现象,沈观音的解释很合理,只是巧合的是她收买的眼线恰好是法天社的成员,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巧合吗,几率虽小但终归还是存在的。”
勿部昕道:“那你还想沈观音干嘛,有那功夫还不如想想还有什么法子能把法天社这社首给挖出来呢!”
李闲道:“就是因为没有其他更快的法子,我才有些放不下沈观音,今天的事有四种可能,一种沈观音没有撒谎,确实与法天社无关,一种是她撒谎了,故意对我们演戏,还有一种就是法天社故意为之,将我们引入歧途,实际沈观音还是没有问题,还有一种就是法天社故意为之,沈观音也有问题,同样是为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得了得了,李兄你说的我头都要大了,哪来那么多可能啊,有问题就接着查,没问题就不管她,就这样两个选择,该不是多难做决定吧。”
李闲不觉莞尔,“是啊,是我想多了,总之不管沈观音有没有问题,着人留意着也就是了,勿部兄,这就交给你了。”
勿部昕道:“就是嘛,就该这样爽快些,很多时候脑子动得太多也会把自己绕进去的。”
随后勿部昕便把赵达唤来,吩咐他着人监视沈府,赵达自然立即下去安排人,找了绝对可以信任且办事牢靠的,分散到慈航坊周围,严密监视进出的人,一有不妥马上汇报。
这些事安排妥当后向勿部昕汇报,勿部昕对李闲道:“这下可以放心了,若沈观音真有问题,这样的监视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李闲便也将此事抛到脑后,两人返回都督府,继续针对法天社的情况做进一步梳理和调查。
这时我们的视线重新回到慈航坊,日头洒照,气温益高的时候,一辆华贵的马车从慈航坊驰出,头戴斗笠的驭者挥舞马鞭,在空气中抽出鞭炮炸裂的脆响,马儿轻洒四蹄,踢踏踢踏的驶上连江大街,然后速度渐快,飞驰而去。
马车窗口的丝帘被风吹起,隐藏在四下的监视者都能看到马车里沈观音和侍女的脸庞,并无其他人。
一个监视者道:“我跟上去看看,你们继续留下来监视。”
这人是属于腿脚极灵便,绰号飞腿,赵达手底下的很看重的角色,便撒开丫子远远缀着马车,不放过丝毫的不妥之处。
连江大街虽然宽阔,但毕竟人来人往,沈观音的马车也不可能全速飞驰,若不然,别说飞腿,就是再长两条腿,这家伙怕也跟不上的。
一路的跟踪,异常倒也没有发现,沈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