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认可这点,说道:“有了怀疑对象调查起来也容易,只是有些事情却是还没有合理的解释,譬如王那相为何要伪装成王讷,他处积虑控制沈怜毒疯冯大庆的目的又何在?其与法天社有没有关系?若有,又是什么关系呢?”
勿部昕蹙起眉头:“这些问题的确不好回答,一个人抛弃原本的身份,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就算这人是广府的高官,但也不值得这样做啊?还有冯大庆,他又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毒疯一个已经成为罪人的前都督呢?唉,李兄不该问我这些的,这下我又怀疑王讷是不是王那相了!”
李闲自然是要将所有一点都考虑到,正如之前冤枉了胡万生,在王那相这件事上,他更得谨慎,毕竟这等于彻底颠覆了一个人的真实身份,王讷毕竟不是胡万生,作为一个官员,王讷是算得上称职且在民间有不错名声的。
在李闲和勿部昕苦思不解的时候,陆元方又叹口气道:“或许本官可以告诉你们王那相如此做的原因。”
李闲和勿部昕望向陆元方
陆元方看着两人道:“有些事情并非表象上那么简单,扬州叛乱看起来是徐敬业、骆宾王一干人不满现状,起兵造反,可实际在背后推动这股力量的是道门,更确切的说是五斗米道,自东晋五斗米道渗入诸多世家大族,至孙恩起义失败后,五斗米道虽遭受重创,可其传承一直在暗地里默默进行,而谋逆造反的特性也一直纠缠着五斗米道,这点与弥勒教极其的相似,而扬州叛乱说穿了其实就是五斗米道与弥勒教的一次交锋争夺而已。”
听到这处李闲一下子便明白了,扬州叛乱的时间节点正是薛怀义助女皇帝伪造大云经,为登基做准备的关键时刻,恰在此时,徐敬业等爆发叛乱,不用说就是五斗米教不甘心弥勒教扶植女皇帝上位而进行的反击,哈,说穿了,这不过是两个秘密宗教谋夺话语权的争夺战而已!
陆元方继续道:“王那相正是五斗米道的关键人物,朝廷曾经秘密追捕过他。”
勿部昕忍不住道:“大人之前不还说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赏些财物就打发了,为何现在又说他曾被秘密追捕过,不觉矛盾吗?”
陆元方道:“这件事我也只是听说过一点皮毛,所以之前并未联系到一处,刚才听你们分析王那相才激发了一些东西,扬州叛乱能得以平定的关键人物魏元忠魏大人与我有些交往,在那段时间他私下里曾与我提过五斗米教,还说五斗米教有让人改头换面的邪术,这等邪术也被用在扬州叛军中,其中有一个五斗米教的关键人物他们正在追捕,只是此事最后无疾而终,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想到王那相是那个关键人物,现在想来,怕是魏大人们在之后知道了王那相的关键,才对其展开追捕,而王那相恰恰懂得魏大人所说的改头换面的邪术,才伪装成王讷,躲避追捕,改换身份,至于他毒疯冯大庆。”陆元方望向李闲。
李闲接口道:“那是源自五斗米教与弥勒教的旧怨,王那相是为了当年扬州叛乱失败进行报复,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了,这的确能解释通王那相伪装王讷、毒疯冯大庆的因由。”
勿部昕也是觉得合情合理,没有可资质疑的余地。
陆元方又道:“至于王那相与法天社有没有关系?有关系的话又是什么关系?这点本官便不清楚了,不过本官想来,法天社是最近两三年才在广州及其周边出现,也许与王那相没有直接关系,而五斗米道从来没有放弃过谋逆造反、改天换日这执念,兴许王那相便是想利用法天社在广州再重演扬州叛乱的故技也说不定。”
李闲点头,陆元方这分析他也很认可,若推断成立,王那相故伎重演的可能性的确极大。
分析至此,矛头直指王讷已经是毋庸置疑。
李闲道:“看来接下来调查的方向也就明晰了。”
勿部昕点头,“我可以从王讷的笔迹入手,看看那张纸条是否是出自他的手笔,不管怎样模仿一个人的笔迹,原本的笔迹也是一定会有痕迹留下,只要是王讷模仿的麻爷,我便一定能认出来!”
李闲道:“只要纸条能证明是王讷,那一切也就水落石出。我继续调查法天社,连麻爷都是法天社的成员,这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有些事不是我们想不到,而是想到了也会觉得很不可思议,胡万生为何会将那纸条留在身上而不销毁呢?这个疑惑一直都在我心里,胡万生身上怕是还有一些我们不敢相信的秘密,我等下就去见胡万民,我这位前属下说不定就知道些什么!”
勿部昕和李闲都是十分的振奋,目下的发现已经有极大的突破,他们隐隐觉得真相可能离他们已经不远。
陆元方对两人笑道:“能看到你们这样振作,本官便放心了,相关的事情你们大胆去查,本官在广州一日,便无条件支持你们,至于人口贩卖的事,本官自会与卢大人、陈大人他们妥善推进,冯君衡和勿部国公那边,本官亲自去说。”
李闲不免愧然,毕竟与杨重隽他们对抗也是他信誓旦旦的承诺。
陆元方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肩膀道:“莫想太多了,法天社和王那相这个威胁远比杨重隽他们大多了,若他们真有谋逆造反的计划,而我们不能阻止的话,那岭南怕是要生灵涂炭了,记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