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一个开口的便是冯君衡,这位冯家的话事人道:“现在没有不相干的人了,商讨一下海防事务吧,统筹海防整备,将屯门水师、剥皮军还有两大军府统摄管理,这点想来诸位都没有异议吧?”
瞿世让等虽然不情愿,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郭霸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好讨论的,屯门水师和剥皮军隶属杨监使的统辖,番禺军府和绥南军府不过是派出部分士兵协同,本官的意见,由杨监使统一管理也就是了,毕竟海防事务本就是市舶司管辖范围当中的一项职权吗。”
瞿世让立马附和道:“不错,应该如此,下官也觉得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薛曜自然也表态支持。
薛儆不改嚣张气焰,冷冷道:“名正言顺的事情,诸位若还有不太容易见,由不得薛儆不怀疑你们是别有用心呢!”
薛儆这张嘴郭霸和薛曜也是不免头疼,惹祸的时候,拦都拦不住,不过这会儿他如此说话反倒起到了软硬兼施的效果,这个薛儆,也算是让人又恨又爱的主了。
杨重隽一直采取闭目养神的姿态,任由郭霸一干人表演,陆元方这边自然也得有人出来应对。
卢平声音峻厉的道:“最简单的办法往往也是最不不负责任的办法,交广海域两大海匪横行,尽人皆知,外蕃商人为此多次向都督府求告,都督府也与杨监使行文,希望加以重视,但商船被劫掠,沿岸被掳劫之事,非但没有减少,还变本加厉,若非外邦与我朝贸易获利极丰,让他们甘愿冒此风险,只怕交广一代的贸易往来早便出问题了。这等情形下,让我们如何相信杨监使能够处理好海防事务呢?”
郭霸道:“卢大人的意思是在指责杨监使在海防事务上没有尽心尽责吗!”
卢平冷冷道:“公道自在人心,郭大人自己也清楚的。”
郭霸沉声道:“本御史还真是不清楚,本御史协同薛大人负责南选事宜,听到的可都是关于杨监使尽职尽责、宵衣旰食的褒奖,卢大人的言论莫不是诽谤诬陷吧,如此的话,本御史便不得不据此上奏,请卢大人说明此事。”
卢平毫无惧色,“郭大人尽管上奏,卢某一片公心,绝无虚言妄语,岂会害怕这个。”
郭霸冷哼一声。
薛曜则道:“看来在这件事上郭大人和卢大人有不可调和的分歧,依本官看来,不若就维持现状,待郭大人上表朝廷,卢大人作出解释后再做决断也不迟,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勿部昕闻言眉毛一挑,反唇相讥道:“薛大人是要做和事佬吗?但是听起来可是偏向杨监使他们呢,若照薛大人所说,海防整备岂不还是毫无变化,那咱们今天费时费力召开这会议又有什么用呢?”
薛曜不免尴尬,没有说话。
薛儆道:“那你们想怎么样?是不是要薛某明说,你们就是想把海防事务抓到自己手里,是不是?”
话说谈判中薛儆这样的二愣子纯牌就是搅屎棍,用的好了,能起奇兵之效,用不好,只会让谈判陷入僵局,让双方都没有了退路。
眼下薛儆这么一说,情形便一下子僵住。
陆元方一干人若是这时直认下来,杨重隽一干人出于面子怎都要对抗到底,可陆元方若是否认,那费尽心思所谋划的会议也就功亏一篑。
陆元方与勿部互视一眼,均是感到有些左右为难。
便在这时,李闲淡淡道:“薛典签太过性急了,广州的情况相对复杂,薛典签刚来几天,有所误解也是正常,不过杨监使是不会误会的,陆大人这边的想法主要还为了保证端午祭神的顺利进行,保证广州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说来,薛典签一定不知道,下官可是收到消息,端午祭神当日的确有海匪要倾力攻打广州,若我们不重视起来,其后果将是毁灭性的!”
薛儆、郭霸等人脸色一变,瞿世让亦显的有些慌乱,他们都不免误会李闲是知道了海夜叉要攻打广州的事情。
杨重隽于此时睁开眼睛,阴恻恻的道:“口说无凭,李大人说收到消息,却不知消息从何而来,因为据本使所知,海夜叉尚盘踞老巢,船队据广州甚远,根本没有攻打广州的打算,李大人如此危言耸听,不知目的何在啊?”
杨重隽的镇定让瞿世让一干人也稳了下来,的确,海夜叉那边是在他们掌控中的,李闲没可能知道这消息。
瞿世让叫道:“没错,李大人居心何在啊?”
李闲冷冷看眼瞿世让,眼神冷冽的仿佛能将周围空气的温度都降低下来,“瞿大人,你的话太多了,少说点没人当你是哑巴,不然很多秘密都会泄露出去的!”
“你!”瞿世让自然感觉备受侮辱,只是李闲话里有话的提到秘密泄露,却让他心中猛的一突,反驳的言语不自觉吞咽回肚中,表现的颇为不堪。
勿部昕是明了内情的,心下冷笑,心说瞿世让啊瞿世让,有朝一日杨重隽他们知道了你的事情,只怕你的下场会比何裘乃至胡万生还要惨!
杨重隽这时阴声道:“无谓做些口舌之争,李大人还没有回答本使的问题,到底你是从何得知的消息?又如何断定海夜叉一定会在端午祭神当日攻打广州?若不能给本使一个合理的解释,本使有理由相信你是在故意制造恐慌,以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望向李闲,勿部昕心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