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吴世友一并前来的还有两名执刀小吏,却并未像吴世友这般直接闯进来,而是候在门口向里头张望。【首发】
吴世友直奔李闲过来,却也未见官员拦他,一干人反倒都把目光投注李闲身上,貌似打得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主意,大多数消息灵通之辈都很清楚,吴世友这南海县尉是别驾李千里一手提拔的,在李闲赴任第一天便闯入公厨,用膝盖想都知道这里头定然是有弯弯绕的。
李闲自然也把这些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对于吴世友连在场的诸多上官都不招呼便直奔自己而来,很明显这是受人指使,不然吴世友连他的模样都应该是不识得的,到这时李闲愈发觉得自己之前做那番戏用处不大,别人准备好的阴谋根本就在不受影响的如常进行中。
“吴大人吧,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究竟是为何而来,慢慢说清楚就是!”却是身形略见瘦削、皮肤黝黑粗糙、眼神清明的司士参军陈思承起身拦住了吴世友。
勿部昕亦道:“是啊吴大人,诸位上官均在,你这般鲁莽闯入有失体统啊!”
吴世友却仿佛没听到陈思承和勿部昕的话,反而把目光落向司兵参军瞿世让,说道:“瞿大人,您来评评理,前些日子那具无头女尸案下官着实是办不了了,不得已只能来找法曹李大人,请直属上官接手此案,我这吵吵嚷嚷也是不得已,总要见诸位大人看到下官的难处不是。”
司功参军胡万生道:“难处?你有什么难处?那具无头女尸本就是归属于你们南海县衙的案子,缘何还要请李大人接手?今日若不当着众位大人说个清楚,休怪本官给你的考语写上渎职二字!”
胡万生颇有些秉公处置的味道,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几个李千里的狗腿在相互做戏,怕不是那无头女尸案别有什么内情,想要推到李闲手中。
上官那桌司马卢平为人最是方正,首先开口道:“行了,不管什么公务都不该选在这时来惊扰,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法曹的法务饭后回法曹府汇报也就是了!”
这是持正之言,但实际效果却有些偏袒李闲,吴世友选择这个场合出现,明显是要把事情弄到尽人皆知,若依卢平所言处置,那也就达不到目的了。
果然,一副眼高于顶姿态的别驾李千里清清嗓道:“卢司马所言自是正理,只是吴县尉想来也是真遇到难处,才会出此下策,依本官愚见,事情至此,不妨诸位同侪也都听听是怎么回事,李大人毕竟初赴任,许多情况不清楚,咱们帮他参谋参谋也是好的。”
胡万生、瞿世让闻言自然赶紧给自家主子助威,纷纷回应别驾大人英明、应该如此之类的言语。
而似乎不甚清醒的王讷雁眼忽得一睁,不经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不吃了,用餐时间,需得心无旁骛,不然对脾胃不好,咦,这位是吴县尉吧,不在南海县公厨就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可是不像话了。”
王讷似乎没搞清楚状况,批评了吴世友两句。
吴世友略显尴尬,目光瞄向李千里,自是向主子请示下一步该如何做。
生了一对招风耳体态矮小的仓曹王立本阴阳怪气道:“吴大人看哪里,莫不是想到别驾大人那桌吃上一顿不成,本官反正没胃口了,先走一步,仓曹那边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户曹马连怀与其共进退,亦起身道:“马某也饱了,与王大人一并先走一步。”
这二位一开口子,陈思承、勿部昕、卢平、王讷便都要离开,这却是都倾向于李闲了,毕竟若他们都在场,等吴世友把事情说分明,李闲那边便没了转圜余地,总不能这么多上官同僚见证下,他还能不闻不问,那就真是不想做这个司法参军了。
都督陆元方也抹了抹嘴,起身道:“本官也饮饱食足,不妨碍诸位大人了,诸位继续吧。”起身离开。
眼见诸位上官都要走,吴世友急了,胡万生、瞿世让那边也是匆匆望向李千里,却见自家主子安然端坐餐桌前,神色平静,并没有明确表态的意思。
胡万生、瞿世让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吴世友见拦住诸人不可能,便放声道:“诸位大人走便走,但事情下官必须交代清楚,无头女尸案嫌疑人是绥南军府校尉陈正,下官带人去拿人,却被折冲都尉萧执大人赶了出来,萧大人更放言若再有人敢去军府拿人,来一个他便打一个,绝不容情,反正这案子下官是办不了了,还请法曹李大人接手,这亦是法曹份内的公务,可不是下官借机为难,诸位大人都听明白了吧?”
吴世友说的快,陆元方一干人虽说加快脚步向外走,却也都来得及听个分明,待听清是与绥南军府萧执有关,不少人眉头都紧蹙起来,这下他们越发断定李千里这帮人是急不可耐,竟要把这样的烫手山芋塞给李闲,明摆着挖坑让李闲往其中跳嘛!
但这事又确是法曹份内事,州县处置有误或处置不力的案子上报督府法曹,由法曹纠核查办,这是规制,便是陆元方也无法置喙,而这案子眼下也等于是公开了,一众人便是想假装没听到也有所不能。
“李大人,随本官往议事厅来一下,有些事本官要与你交代。”陆元方驻足对李闲说话,目的不言自明,多半是想私下告诫李闲一番,免得落入李千里一干人的壳中。
按说一府都督能在这时毫不避嫌的出头,当事人该是感激涕零,赶紧应声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