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痕怀孕后变得越来越嗜睡,常常坐着坐着就睡着,睡着睡着就饿的慌,但真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总会忽然醒来,不是小腿抽筋,就是腹胀的老想解手。一晚上七八趟的解手都是常有的。
将内室房梁当窝住的小娇娇,从一惊一乍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睡眠节奏慢慢跟上祝痕的,到了晚上也会眯会。这不,祝痕一起身,它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打个哈欠,露出尖锐长牙,懒洋洋地纵身下梁,将耳尖放入祝痕手心,蹭了蹭。
等祝痕解手回来,上了榻,它又打了个哈欠,甩甩后腿,蹬腿上榻,颇有灵气地拿前爪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起祝痕的两只小腿。低低地喵嗷出声,像是在与祝痕肚子里的小孩在说话,又像是在哄祝痕睡觉。
祝痕在小娇娇的声音中,腿渐渐不那么抽疼,浑身放松地睡了过去。小娇娇见祝痕睡着,站起身绕着他的床榻转了数圈,耳尖动动,侧脸倾听了会,一个闪身,飞速地连踩柜顶,跳上房梁。
这一晚,又安稳地过去了。
早上,祝痕是被院子里的嘈杂的声音给惊醒的,他还是第一次没睡到自然醒。看了眼正拿肉掌捂耳朵的小娇娇,调侃道:“我这里人多的没话讲,但也安静的都要出鬼了,这么吵肯定是出事了,去不去看稀奇?”
回应祝痕的是小娇娇的一个不屑的喷鼻。
“我知道了,你在等花脸老头。他现在都不敢进来了,你还不如出去等。”
小娇娇速度炸毛,烦躁地跳下房梁,钻入他被窝,团成一团,所有的动作一瞬间完成。
祝痕见它这样,就笑着捏了捏还露在外面的一只后爪,披衣出去。
他也没冒冒失失地进院子,只是在门口,略站了站,就将情形看个一清二楚。
一眼就见到个风姿绰绰,穿着华贵的年轻女子,为数不少的宫人应该是她带来的。不过这些宫女并不怎么友好,不问主人就闯入,还为难护卫的侍卫。
女子都这么可怕吗?
祝痕踮起脚,再细看了看,年轻女子正垂着头饮茶,无法看到相貌,也确定宫女中,没一个是他认识的。想了半天,也猜测不出,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
不过韶冬留下的侍卫看上去挺委屈的,被一群女人推搡着,抓挠着,硬是不坑一声地站成一个保护圈。
祝痕眨眨眼,觉得平日里因太无所事事的侍卫,总爱秀各种武艺,勇猛的像山中的老虎。对付这群女人应该绰绰有余了,怎么就变成了绵羊?
又观察了会,心中更加迷惘。
总之就是一个想进来,另一个就是不让,全都义正言辞。只是侍卫是直隶皇帝的,宫人是听年轻女子的,表面上看去,皇帝老子的侍卫还算占上风。
不过侍卫的数量没有宫人多,侍卫才喝一声闭嘴,就有十几张嘴对着他,还都是女人。没啥的时候,男人都说不过女人,更别说是这种时候了,风吹蛋蛋疼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
相信坚持不了多久了。
管他蛋疼的这群人到底想干嘛,祝痕不仗义地地后退数步,不打算出头,就这么在安全范围内默默地看着就好了。
刚倚着门廊柱子坐下,忽然发现一位宫女对年轻女子说了几句话,中途还有视线射过来,他夹了夹腿,想要解手。
“祝痕,你的胆子就只有这么点?连见一面都不肯?之前不是挺喜欢我来的?哦对了,你又想起不少事了。怎么,就害怕了?”
祝痕默默地抱着肚子艰难地站起身,终于看清了年轻女子的样貌以及她头上簪着的九支凤钗,原来她就是嫁给病弱男的皇后,别人说的姐姐。
终于见到了好奇已久的姐姐,心里竟然不是喜悦,是怏怏然。美人在宫中向来都是不嫌多的,更何况是喜欢观美人的祝痕。
祝痕观看了没多久祝倾的气韵,就不太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华贵的服饰,精美的皮囊,美则美矣,还是少了最重要的东西,让他看的乏味。
就好比每一件璞玉都要经历雕刻师的琢磨雕刻,琢磨的透不透就看雕刻师的功力,但还是差了最后一步:时间的沉淀。这也是为什么老物件总比新物件值钱。
此女眼内明明全是不甘的戾气,偏偏又心虚地先喝问他,完全没有后宫之主的气度,也没有前朝公主历经王朝覆灭又重新站到顶端的不动声色,与他所想的差别太大。
这样的姐姐,他帮不了,也不想过多接触。反正记忆中也没有这个姐姐,全都是花脸老头说的,大概可以不用理。
祝痕对着祝倾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然后就抱着肚子一点点往里头挪。完全没当见到他要走而彻底慌了的祝倾。
如今的祝倾已经和韶冬撕破脸,但她也还是韶冬力排众议,下狱数位谏言大臣的元后,只要不出格,基本能安然到老。她偏偏又在看清了一切后,死也要翻盘。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走祝痕,当然不愿铩羽而归。
宫女们见元后亲自上阵,她们表现的更为卖力,侍卫的防护圈越缩越小,而祝倾站立的地方已经破了个口子。
侍卫见祝倾跟了进去,他们反倒不急了,一改之前受了欺负也不敢怎样的态度,大展拳脚,没一会就将所有宫女都扔出了冷宫。
祝痕听到祝倾跟随而来的脚步声,刚要提醒,就听见小娇娇嗷地一声,冲了出来。祝倾只来得及一声凄叫,就半倒在地,花容惨淡地看着悬在她上方的大型猞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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