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七剑崖下,一名穿着青袍的中年男子,守着将灭的火堆,背靠山壁蜷缩在角落里,脑袋忽而垂下,忽而又猛地抬起来往前张望一番,似乎想睡却又不敢睡,显得既疲倦又焦虑。
此人,正是翻天教木门的大执事,屈懿。
屈懿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却始终没等到苏辰的出现,只剩下两天,便到李儒鱼规定的最后期限,如果两天过后苏辰依然没来,也无需等到苏辰以奴印取他性命,李儒鱼便会亲手杀了他。
“小畜生!若我这次大难不死,我非让你姐姐苏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屈懿用力掰断手里的木柴,丢进快要熄灭的火堆里,咬着牙,面色阴鸷的道着。
这句狠话,屈懿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若不是在灵洞湖被苏辰种下奴印,他堂堂的翻天教木门大执事,法道引境的术者高人,怎会沦落到如今这般惶惶不得终日的境地,对于苏辰的恨,即便苏辰死了也难以让他平复心里的恶气。
前来七剑崖之前,屈懿向李儒鱼提了一个要求,一旦除掉了苏辰,将苏玉赠给他做奴。
苏辰的性命,唯有李儒鱼才能取,屈懿想要泄恨,自然就只有将矛头对准苏辰千方百计都想救的姐姐苏玉。
李儒鱼答应了屈懿的要求,只要除掉苏辰,苏玉自然就没什么用处,赠给屈懿做奴也好,还是杀了也好,对李儒鱼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左尊……”
七剑崖顶,一名穿着黑色劲装的壮汉,缓步走到站在悬崖边的一名白袍青年身旁,低声道:“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帐休息吧,那竖子应该不会在夜里过来……”
青年眉头一皱,侧目扫了壮汉一眼,冷冰冰的道:“你怎知他不会在夜里出现?你莫非还认为那竖子只是个普通的少年?真若如此,他也活不到现在,木门也不会在他手里折损这么多人。”
听了李儒鱼一番训斥,殷匡表情微僵,解释道:“我只是……”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
李儒鱼脸色缓和下来,往悬崖底下看了看,道:“切莫放松了警惕,此番我只带你一人过来,便是不想打草惊蛇,那竖子若不来也就罢了,一旦来了,绝不能再让他逃走,此事已经拖得太久,必须赶在掌教出关前解决他,否则,我也很难交代。”
说完,李儒鱼便转身往树林深处的营地走去了。
还有两个月,苏伯乔便将出关,届时,倘若还没能将苏辰解决,等待李儒鱼的肯定不是一两句责备那么简单,必定会被拿掉左护法之位,禁足于总坛惩戒室闭门思过。
这绝对不是李儒鱼愿意见到的结果,闭门思过还没什么,毕竟还能潜心静修,关键是左护法之位,一旦失去了,对他往后的修炼影响极大。
在翻天教,地位越高,享受到的好处也越大。
身为翻天教的左护法,仅次于掌教的存在,李儒鱼拥有一项特权,那便是能够根据自身修炼的需求,领取相应数量的次等血晶,用以辅助提升修为。
次等血晶,在西晋国的流通数量极少,翻天教凭着各种各样的渠道和手段,如今一年下来,最终也只能弄到二三十颗而已。
事实上,不仅是西晋国,整个九音州,市面上出现的次等血晶数量都不多,因为诸如血晶这一类对武者和术者修炼有益的珍奇宝物,几乎很少会有人拿出来售卖,即便要卖,也不会选择在九音州,而是拿到天海州或云上州,获取更高的利润。
李儒鱼已是凝境期的术者,唯有次等血晶方才能加速修为的提升,而在翻天教,有资格领取次等血晶用以辅助修炼的唯有左右两大护法,以及五门的门主。
只不过,相比起左右护法,五门的门主能领到的次等血晶数量相当有限,每半年才能领取一枚,这根本满足不了李儒鱼修炼的需求。
若不能赶在苏伯乔出关前解决苏辰,李儒鱼的左护法之位,显然是保不住的,哪怕苏伯乔不会将他一贬到底,待得闭门思过惩戒结束,最终,他必然只会被委任为木门的门主。
一想到将可能失去这好不容易才登上的左护法之位,以及苏青云当日给的那一记耳光,李儒鱼心里就忍不住的一阵怨怒。
只是,李儒鱼断然不敢公然和苏伯乔父子决裂,自被苏伯乔收为弟子的那一天起,他的性命便被苏伯乔握在了手里,除非哪一天修为高过苏伯乔,否则一生都需要效忠于翻天教,若胆敢做出任何忤逆之事,下场都只有死路一条。
李儒鱼的怒火当然只有撒在苏辰身上,若不是苏辰,他又岂会白白挨了苏青云狐假虎威的那一记耳光。
从苏青云那里所受到的羞辱,李儒鱼也唯有将苏辰亲手杀了,才能平息心头之怒!
“苏辰小儿!你此番若不过来,那便最好一辈子都休要再露面!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李儒鱼微眯着双眼,满脸阴寒的低喃了一句,甩掉衣袖上的落雪,躬身钻进了营帐。
“砰……”
突然,从七剑崖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异物撞击树干的沉响。
听到动静,刚进营帐的李儒鱼脸色顿变,急忙施出轻身术,似疾风般赶了过去。
营帐距离悬崖也就二三十丈远,施出轻身术的李儒鱼,片刻便赶到了声响发出的地方,却只看见殷匡拧着一头山豹,站在一棵松树旁。
此刻虽是深夜,但月色却是皎洁,树林里不算太黑暗,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