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匹践踏着泥浆,于暴雨中疾奔而来的白马,周大海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回头朝那名禀信的差役道:“无需惊慌,非是劫囚者,只是一匹疯马罢了,叫个人过去驱走便可。”
“先等等!”
陈候之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阵儿,随后目光突然一变,冷笑着道:“周大人,你看清楚,这可不是什么疯马!”
说完这句话,陈候之也不等周大海去确认,直接转身走到了车厢侧门前,拉开帘子,一脸肃杀的吼道:“尔等听好了!立即拔刀结阵!听我命令行事!待会儿谁要是敢抗命或擅自逃离,休怪我事后以叛国罪论处!诛了你们九族!”
听到陈候之的话,一众差役面色顿凛,急忙拔出刀,迅速聚集到了马车前方,严阵以待了起来。
这十余名随扈进京的差役,皆是从朝阳城的靖安府临时抽调而来,根本不清楚宁蓝钗所犯何事,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押送,可现今听了陈候之的话,一个个这才恍然惊醒,意识到这一次的任务,非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虽然全都听令严守在马车前,可脸色看起来都不怎么好。
“大……大人,她怎么办?”
马车旁,那名高个子差役更是满脸惶恐的指着宁蓝钗,吞吞吐吐的问道。
陈候之回过头,扫了眼那蹲在地上显得有些浑浑噩噩的宁蓝钗,冷冷道:“你只需看好她,别让她逃跑就行了!”
“遵……遵命!”
高个子差役点了点头,急忙跑过去站在了宁蓝钗旁边,一边拔出刀,一边往马车后方望了去。
此时此刻,那匹狂奔而来的白马,距离马车,也不过只有十余丈了。
“果然有人!”
周大海忽然大叫了一声,他总算看清楚,那看似无人骑乘的白马,背上竟是趴着一个人。
陈候之只是勾着嘴,冷笑道:“终于有鱼上钩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想钓的那条大鱼。”
“此人胆子还真够大,一个人就想来劫囚,当真是活腻了不成?”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白马,周大海嗤笑了一声,随后摸了摸嘴角的胡子,淡笑着继续道:“无论是不是大鱼,只要是条鱼就成,免得它日三司拿我们问罪时,我们还真找不出辩解的理由。”
“恩。”
陈候之点了点头,但依然不太甘心的叹气道:“不过,脱罪倒还是次要,关键还得想办法从她嘴里挖出白少宰及两位世子的下落,否则,这些天,我们就白忙活了。”
“没错!”
周大海眯了下眼,目光阴毒的道:“待得将马背上那人拿下,只要能逼那小贱人开口,不管是什么法子,你大可全都来个遍,根本无需忌讳,莫说她爹已经死了,即便没死,朝中也绝无人敢在这件案子上为她说半句话。”
“这个我当然清楚,不过,逼供这种事情,需得讲究一些技巧,不能太操之过急……”
陈候之话说到半截时,豁然停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抹疑色。
“怎么了?”
察觉陈候之脸上的异状,周大海顿时开口问道。
“不对!”
陈候之眉头一锁,面色突变,目露惊色的道:“马背上的人,应只是个幌子!”
周大海闻言不禁怔了下,还未反应过来,从马车一侧,却是骤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这一阵惨叫刚刚传出,就被“轰隆——”的惊雷声所淹没。
率先惊觉的陈候之,急忙抽出剑,转身飞快的冲向了车厢侧门。
“哗哗——”
外面暴雨依旧,跳出马车的陈候之,第一时间往宁蓝钗所在的位置望了去,结果只看见,那名受命看守宁蓝钗的差役,竟是胸口插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正躺在血泊里抽搐着。
被惨叫声吸引回头的众名差役,此刻皆是瞪大了眼睛,完全呆住了。
没有人知道那根插在高个子差役胸口的木棍,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刚才全都放在了那匹正迎面冲来的白马身上。
“在……在那边!”
忽的,有名差役大叫了一声。
众人顿时往该名差役看的方向望了过去,却见,在路边不远外的树林里行来一个人影。
当众差役瞧见该人影时,却见对方手臂甩动了一下。
“嗖——”
一道灰影撕开雨幕,若离弦之箭,朝着众差役所在的位置飙射了过来!
“噗!”
一声闷响,最先察觉到该人影的差役,如受猛击,整个人一下子就从马背上倒飞了出好几丈,“砰”的一声摔落在了泥泞的官道路边。
摔在地上的差役,抬起脖子,满目愕然的看着胸口上多出的一截木棍,紧跟着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
这一刻,包括陈候之在内所有人都是大惊。
插在差役胸口的木棍,十分粗糙,明显是刚刚从树上截下来,不仅树皮新鲜,还带着未剔除干净的枝芽。
仅凭一根粗陋的木棍,隔了起码十几二十丈远的距离亦能轻易夺人性命,这等手段,即便是拥有化境后期武道修为的锦衣卫千户陈候之也感到头皮发麻,更不消说那些平常只知道在朝阳城内扬威作福的靖安府普通差役,个个都被吓得面若死灰,就差没从马上掉下来。
如此远的距离投出树枝连续杀掉两人,这不仅需要足够的臂力,更需要具备超乎想象的视力,毕竟如今还下着暴雨,这些差役也非是完全站着不动的活靶子。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