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楚王府,时间已经不早了,何田田在宫廷女官和侍女们的共同努力下,花费了整整三个钟头,终于化了个完美的妆容,梳了个完美的发式,从头到脚,打扮得漂漂亮亮,雍容华贵。
何田田的化妆品,都是在她的要求下,特制的,纯天然的植物产品,绝不含任何有害的化学元素,大可放心使用,只是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外加一件拖曳至地的大袖衫,实在是让她受不了,还没出门,已经捂出了一头汗。
何田田站在占据了整面墙的穿衣镜前,大为抱怨:“不就是去宫里赴宴吗,为什么非得穿成这样?坤元殿里到处都有冰,还把我热成这样,那待会儿宴席的时候,妆岂不是都花了?”
“不会的,不会的。”那女官姓吕,人称吕姑姑,连声地安慰她道,“宫中的娘娘,还有各位赴宴的王妃和外命妇,都是这样子的打扮,所以宴席上用冰更多,您要是不穿这么多,反而会冷呢!”
“真的假的?”何田田将信将疑。
翠花帮她把裙摆整理好,撇了撇嘴:“大小姐,你满头满身的首饰,也不少啊,怎么没见你抱怨重?”
首饰的确不轻,但这都是她的变形首饰,随便摆弄摆弄,就是一件趁手的外科器械,她实在是爱到不行,一件也舍不得丢下嘛。何田田冲她翻了个白眼,停止了抱怨。
唔,说起来,苏景云还是挺细心的,担心她审美疲劳,隔三差五,就送新的首饰给她,而且全是多功能的外科首饰,其精巧程度,就连翠花和锦瑟,都爱把玩,舍不得放手。
嗐,怎么又想苏景云了呢?真是不争气。
何田田暗暗地鄙视着自己,问翠花道:“殿下呢?还在磨蹭啥,该走啦!”
翠花没作声,只是朝旁边溜了两步。
何田田马上反应过来,转身望去,果见苏景云就站在门边,他身着一袭蛟龙出海的银白色锦袍,袖口袍边,绣着缕缕金线,分明是一件俗气到不行的款式,但穿在他身上,偏就好看到不行。
而他头上的发冠,正中镶着一块湖蓝色的大宝石,恰和她的首饰是一套。哟,情侣配饰呢,今儿负责给他穿戴的侍女是谁?该好好打赏才是。
何田田学了几次宫廷礼仪,如今走起路来,有模有样,即便穿着繁缛的衣裳,挺着大大的肚子,也没有影响她的行动。
苏景云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似有惊艳之色,何田田歪了歪脑袋,冲他一笑,他便冷着脸上前几步,朝她伸出了手来。
闹别扭的苏景云,真是好玩!何田田乐不可支,抓住他的手,就势一扑,扎进了他怀里。苏景云本想将她推开,但又怕弄歪了头饰,弄皱了衣裳,重新整理起来,实在麻烦,只好生生忍住,任由她捏了他的胸,又揉了他的脸。
何田田仰首问他:“我今天漂亮吗?”
苏景云攥住她的手,不许她再乱动:“快走,时间来不及了。”
切!何田田嘟了嘟嘴,随他朝前走去。
苏景云新近监国,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赴宴迟到,会落人口实,说他恃宠而骄的。
还好,楚王府离宫门近得很,没一会儿就到了。吕姑姑说得没错,宫里果然有很多冰,恨不得一直从宫门摆到了乾清宫里去。
此次的宴会,要讨论一点国事,因此男女宾客分开入席,等酒席结束,到御花园游玩的时候,才会汇到一起。
虽然要和苏景云分开,但有暗卫保护,何田田没什么不放心的,冲苏景云做了个鬼脸,便在凤翔宫前下了车。
凤翔宫的后殿,有一处高高的阁楼,站在楼上,透过一扇小小的窗户,能远眺到殿外的情形。皇后穿着一件凤翔于天的罩衫,头上戴着沉重的凤冠,抬着下巴,冲窗户外挑眉:“你可还记得她?”
“怎么可能不记得!”接话的人,却是光着头,一身尼姑打扮的柳絮,“何田田,她就算化成灰,臣妾也认得她!”
她虽然是个尼姑,却口称臣妾,并未自称贫尼。
皇后侧过头,打量她的表情:“其实本宫属意的人,并不是你,你虽然生于书香门第,但却并非世家大族,当楚王妃,还是太勉强了。”
“臣妾知道,这都是皇后娘娘抬爱,臣妾必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柳絮虽然穿着尼姑的衣裳,却并没有行出家人的礼,而是双手交叠,行了个宫礼。
皇后笑了一声:“本宫并不会无缘无故地抬举别人。”
柳絮马上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来,放到了窗前的小桌子上,道:“娘娘,请放心,有了臣妾的利凡诺,一切万无一失。”
皇后看向桌上的注射器的药剂,道:“你别太自信,当初皇上连红丸都赐给她了,结果如何?”
“这利凡诺,跟红丸可不一样。”柳絮忙道,“娘娘,红丸是毒药,但利凡诺可不是,它是正经的引产针,而何田田怀孕还没超过六个月,用这个最合适不过了。”
皇后问道:“打过这针后,药效多久发作?”
柳絮伸出一根手指头:“最快一天之内。”
皇后又问:“可会留下证据?”
“不会。”柳絮十分肯定,“臣妾特意用了最细的针头,从耻骨中间,直接注射进她的子宫,就算有人发现,也不会相信的。”
“很好。”皇后满意颔首。
柳絮摩挲着盛装药剂的瓶子,看了皇后一眼:“娘娘,臣妾斗胆问一句,娘娘为何这么恨何田田,要让她堕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