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中,何田田缓移莲步,款款而来,随着她轻盈的脚步,裙子上的莲花,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翠花跟在她身后,掩嘴偷笑,她家这个大小姐,在熟悉的人面前,向来没个正形,但只要到了外人面前,还是挺会装的,看起来跟那些千金大小姐,完全没两样。
太后看着光彩照人的何田田,再看看痴痴呆呆,已形同废人的庄静郡主,心中的恨意,浓烈到快要挥不散了。
这会儿苏景云不在跟前,她也懒得装什么和蔼可亲,就板着脸,盯住了何田田的裙子,厉声喝问:“魏国夫人,你可知罪?!”
唉,好好地来赏个花,太后非要挑事儿,何田田十分无奈:“娘娘,臣妾怎么就有罪了?”
太后最见不得她这股子轻松劲,好像天塌下来,她依旧能笑出声,顿时恼恨更添了几分:“你身上的裙子,是从何处而来?”
“这个?”何田田朝身上一指,“是制衣司送来的。”
真是制衣司所出!太后将手中的残花,重重地朝地上一掷:“你不过一个空有虚衔的魏国夫人,有什么资格让制衣司给你做衣裳?!”
“不是臣妾让制衣司做的啊!”何田田满脸无辜,“这是楚王送给臣妾的!”
真是苏景云送给她的!太后只觉得心口跳得厉害,连忙捂住了胸:“你已经同他和离,却还跟他藕断丝连,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哀家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这辈子,也别想再当上楚王妃了!”
“臣妾并没有……”何田田下意识地想要辩驳几句,却见太后紧紧捂着心口,脸色紫青,呼吸急促,像是心脏病犯了的样子,连忙闭紧了嘴,用眼神暗示韦月明,叫她赶紧给太后检查检查。
站在太后周围的几个小姐,也都发现太后不对劲,小声地提醒韦月明:“郡主,请太后回宫休息罢!”
韦月明用手扶住太后,却不急着走,反把何田田一指:“太后,咱们慈安宫,但也不能便宜了她,就让她在这里跪着,如何?”
太后已经有点喘不上气,说不出话来了,只点了点头。
韦月明马上拿着鸡毛当令箭,命令何田田就地,除非太后允许,不得起来。
何田田哪里肯跪,怒骂韦月明:“太后都已经这样了,你不赶紧给她检查病情,反而急着找我报私仇,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好几个小姐,都心有戚戚然,劝韦月明道:“你跟魏国夫人有什么恩怨,回头再说,先把太后扶到慈安宫去罢!”
韦月明让侍女扶着太后先走,自己却依旧站在何田田跟前,非逼着她跪:“刚才太后同意,你也看见了,若是你不跪,就是违抗懿旨!”
何田田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那边惊叫声一片,太后已是撑不住,勉强走了两步,就倒下了。
何田田惊讶了一瞬,指着韦月明的鼻子大骂:“你这算什么医生,最起码的医德都没有!难道给我难堪,找我报仇,比给太后看病还重要?!”
“你胡说!”韦月明的声音,却比她的还大,“是太后让你跪的,并不是我!我只是执行太后的懿旨罢了!就是因为你不跪,惹恼了太后,她才晕倒的!”
她说着,冲旁边的宫女一招手:“赶紧让她跪下,不然太后就算醒了,还得被她气晕!”
她说完,急冲冲地奔向太后去了。
其实宫女们也觉得,太后晕倒,最大的责任是在于韦月明,而非何田田,但很明显,太后能不能醒来,还得靠前者,所以她们不敢不听韦月明的话,很快一拥而上,押着她跪下了。
“凭什么让我跪?!我又没错!”何田田大喊着,拼命挣扎,“小河!”
小河火速出现,轻轻松松地几下,就把宫女们扯开了。
何田田正要从地上起来,头顶上却突然传来了苏景云的声音:“胆子也忒大了点,慈安宫的宫女,也是你能动的?!”
小河吓得一哆嗦,连忙退到了一旁,不敢再有动作。
苏景云背着手,站到了何田田的正对面,沉声道:“抬起头来!叫你忍着点委屈,怎么就是不听?你惹得太后犯了心脏病,让本王如何救你!”
他也认为,是她惹得太后犯了病?!何田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了他几眼,冷笑一声:“是啊,我就是受不了委屈,一丁点也受不了,不然怎么跟你和离了呢?!你赶紧禀报皇上,让他把我的头砍了算了!”
她说得恨声恨气,但泪珠子却止不住地朝下掉。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她的眼泪这么浅,动不动就要流出来!
不许哭!不许哭!不许这么不争气!
何田田怨着自己,拿袖子狠狠地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最后竟是伸出巴掌,重重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苏景云惊呆了,竟没反应过来去拉住她的手,直到她还想打第二下,才赶紧把她拦住了:“何田田,你疯了?打自己做什么?!”
何田田捂住脸,嚎啕大哭,当初皇上不承认她的身份,抹煞她的军功时,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委屈过。
原来在她心底,最在意的评价,是来自于苏景云的,哪怕她并没有遭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只要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如坠地狱,委屈至极。
翠花实在是看不下去,大着胆子走上前,把何田田扶了起来:“大小姐,咱们不理他,我们回家去。”
“不理他?不理谁?!”苏景云一看翠花这态度,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