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云听着奇怪:“让她直接进来不就是了?”
何田田随时随地,都是自己冲进来的,何曾通报过?
福公公拂尘一甩,跪了下来:“殿下,您该狠下心了!不然下次您去找曹提点和新月郡主看病时,该找什么借口?只要规矩立起来,您身为太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何须向任何人禀报?”
是啊,必须得去找曹提点和韦月明,确定一下最终的治疗方案了,不然总这么拖下去,真的就只有截肢这条路可走了。
如果得动手术,就需要时间休养,不狠心把何田田拒之门外,如何瞒得过她?
苏景云颦眉闭目,后仰着靠到了椅背上,长叹一口气:“去告诉太子妃,本王今日有事要忙,没空见她。”
殿下终于想通了,福公公应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朝外走。
苏景云听着他的脚步声走到门口,突然又睁开了眼:“福全……你,语气和缓些,别惹她生气。”
只是不见她而已,而且理由还这么正当,能有什么好生气的?殿下真是……福公公暗自摇头,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何田田站在屋檐下,见着福公公出来,嘀嘀咕咕地抱怨:“搞什么嘛,神神秘秘的,居然还需要通传……”
福公公躬着腰,对她笑:“太子妃,殿下今儿事很多,正忙着呢,不便打扰,要不,您改日再来?”
“什么?!”何田田柳眉一挑,“你进去通传半天,就通传出这个结果?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不忙了?我来,不就是为了打扰他的么?”
敢情她是专程来打扰苏景云的?歪理能像她一样讲得这么顺溜,也真是绝了。这要搁在以前,福公公一准儿就让她给逗乐了。想当年,他为了扶持她上位,花了多少心思,多少心血啊,何田田也真够争气,居然当上太子妃了。
可是想想苏景云的膝盖……福公公的心情,就变得好像这总也化不掉的皑皑白雪,层层覆盖,让人看不到头。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沮丧,强打起精神,道:“太子妃息怒,殿下待您如何,您还不知道么?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形容,都不为过。要不是实在忙狠了,他怎么可能不见您?你说是不是?”
何田田不作声了。
福公公再接再厉:“太子妃,殿下这么忙,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他的地位更稳固,您的生活,也能更有保障,对不对?”
何田田的目光,在福公公的脸上打着转:“福公公,这可真不像是你说的话。”
福公公脸上还挂着笑,心里却咯噔了一下,怪不得殿下现在老说,太子妃不像以前了,不好糊弄了呢。
他尽量地不动声色,打着哈哈问:“太子妃,那奴才该怎么说,才像是奴才说的话?”
何田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地一笑:“哎呀,我的太子妃!”
对啊,这才是他惯有的开场白嘛,今儿还是真是因为太紧张,忘了。福公公突然有点冒冷汗,连忙附和着大笑:“哎呀,我的太子妃,殿下他是真的很忙,您……”
“好啦,好啦,你别说了,你不就是想暗示我,提醒我,对殿下温柔点,体贴点,赶紧趁机给他炖点补汤,关心一下他么?”何田田挥着手,打断了福公公的话,“我现在就去炖,还不行么?我让人开了坤元殿的小厨房,亲自炖!”
啥?!炖补汤?!不不不,这补汤要是一端来,再不让她见,连他都会不好意思。福公公连忙拦住了她:“太子妃,殿下忙得很,没空喝汤,再说,他也不想喝。”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喝?我炖的汤,他肯定会喝的。”何田田笃定得很,坚持要去小厨房。
“哎呀,我的太子妃!”福公公是真急了,有点口不择言了,“您就别瞎忙活了!您就算炖了来,殿下也不会喝的!奴才什么时候骗过您呀!”
“炖了汤,他也不会喝?他很忙?他不想见我?”何田田一句一句地问着,望向书房的大门,眼神疑惑而又迷茫。
福公公小心翼翼地纠正她的话:“太子妃,殿下不是不想见您,是没空见您。”
何田田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没有说话。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只是满脸无助,手足无措,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鹿。
不行了,他受不了,他舍不得,哪怕她并没有伤心落泪,哪怕她只是露出一丝丝无辜的表情,他也会心疼到碎。
苏景云站在窗边的阴影里,急切地开口:“福全,让她进来!”声音太急,带上了一点不自觉的颤音,像是在表露他压在心底的内疚。他怎么能这么混!瞒着就瞒着,犯得着不见她吗!不就是多找几个借口,多忍一下疼吗!有什么大不了!
福公公听见苏景云的话,在心里叹了口气,让开了路,还不忘圆谎:“太子妃,真是巧得很,殿下这会儿忙完了。”
何田田没作声,静静地走进书房,靠在那面青玉大屏风上,默默地和苏景云对望。
她微微地瘪着嘴,大眼睛里浮上薄雾,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苏景云再也看不下去,疾步奔向她,把她搂在了怀里,尽管每跑一步,膝盖都像是有人拿着钻子在钻,眼前还会短暂地黑一下。
何田田回抱住他,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很忙啊?这么忙啊?”
“哪有很忙,听福全胡说,本王待会儿就让他去刑房。”苏景云毫不犹豫地让福公公背了黑锅。
何田田稍稍把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