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才有人寻过仇,虽说太子谋反已被平,但也要小心,侯爷可不敢大意,小人跟着您。”方老五说着招了招手,十来名部曲便老实列队,跟在李素身后。
李素朝他笑了笑:“有五叔在,我真是省心许多,时已深秋,说话便离过年不远了,年底府上给五叔和兄弟们发年赏,每人两贯钱,还发米面和二十斤肉,大家冬天把身子养些膘出来,过个肥年。”
方老五等人闻言乐坏了,情不自禁地发出欢呼声。
李素笑看了方老五一眼,道:“对了,五叔,听说县衙扈司户保媒,给五叔说了一门亲,虽说是个丧夫多年的寡妇,三十来岁年纪,模样也不算太周正,但听说膀圆腰粗,扈司户打包票说肯定还能生,五叔见过那寡妇了吗?”
方老五一愣,接着竟露出忸怩之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部曲们却发出哄堂大笑。
“还没见咧……笑啥笑!再笑弄死你们!滚!”方老五有些恼羞成怒了。
李素却好奇了:“为啥不见?五叔,别怪我说话直,你也五十来岁了,能娶上一门亲算不错了,人家才三十出头,配你足够了吧?也别嫌人家是寡妇,寡妇照样也能洞房生娃,也会过日子,五叔有啥不满意的?”
方老五急忙摇头:“没啥不满意的……”
李素奇道:“难道是凑不出聘礼钱?这个你不用愁,人家要多少只管给个数,府上给你加倍出,让你风风光光娶个婆姨进门。”
方老五期期艾艾说不出话,老脸居然难得地红了起来。
一名部曲笑着插嘴道:“侯爷有所不知,如今老五可算是老来俏了,本来答应了下个月定三礼的,人家寡妇对他也满意,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村里也有一个寡妇看上了老五,听说他要娶妻,那寡妇可急了,三天两头上门来,又是楚楚可怜又是凶神恶煞的,软硬兼施就是磨着老五娶她,老五这下可不知该怎么选了,所以一直拖着这事呢,哈哈……”
部曲们再次大笑。
李素也呆住了:“又是寡妇?五叔你这……,看不出你居然是个寡妇杀手啊,那你打算到底选谁?”
方老五红着脸,叹气道:“其实到了小人这把年纪,早已不挑模样身段了,挑的是老实本分会过日子的,说到这个,其实俩寡妇都不错,只是咱们村的那个有点凶悍,扈司户给我保媒的那个呢,又是邻村的,想来想去,小人想找个不太凶的,又不想找邻村的,实在是为难了,这才拖着呢。”
李素失笑,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两相比较取其一,确实难选。
沉吟片刻,李素笑道:“要不干脆两个都娶了吧,聘礼钱府上全出,再给你大办一场婚宴,请全村人吃一顿流水席,让你和两位夫人都风光风光,虽说五叔无官无爵,同时娶两个不太妥,不过这是小事,官上的事情让薛管家出面跟泾阳县衙打点一番,娶得多生得也多,又不是强抢民女,想必官上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方老五一呆,接着老脸又红了,这次是兴奋的发红。
“娶,娶两个……这,行么?”方老五露出矫情的犹豫模样。
“我说行就行,成了亲后府上给你划二十亩地,两头耕牛,再给你在侯府旁盖一间大房子,一应吃穿用物,该置办的全给你置办齐了,五叔只管努力耕耘,争取明年抱上大胖小子,给老方家多留几支香火,将来府里供娃读书,不喜欢读书的便留在府里当差,有李家的一天,饿不着你家娃。”
方老五眼眶一红,感激得语声都哽咽了:“侯爷待小人恩重如山,小人……小人这条命便为侯爷跳火坑也报答不了……”
“好好活着,跳谁家火坑?”李素瞪了他一眼,转过身看着一众羡慕得眼红的部曲,道:“你们也一样,凡我侯府的人,一应婚丧嫁娶,还有将来娃子读书习艺当差,府上全管了。”
众部曲大为感动,急忙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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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门,李素便不自觉地朝道观方向走去,一众部曲紧紧跟随。
时已深秋,万物萧瑟,连日的阴雨已歇,天气却愈发寒冷了,秋风呼啸而过,卷起路上的枯叶,叶子在半空中打着旋儿,飘摇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李素缩了缩脖子,觉得有点冷,刚才出门时忘了多穿件衣裳,于是停在路中间,犹豫着是回家穿衣还是继续去道观。
路边有一片杨柳林,林子很稀疏,尤其到了深秋时节,更是只见一排排单薄的枝干伫立在野地里,枝桠上落着几只乌鸦,呱呱地发出难听的叫声。
一阵拉扯咒骂的声音从林子深处远远传来,李素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幻听,于是侧头支起了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片刻后,李素点了点头。
确定了,不是幻听,林子里果真有人,而且有个声音还比较熟悉。
柳林并不密,李素从路边下来,走进林子里,方老五拉了他一下,道:“侯爷,让小人先去看看。”
李素摇摇头,笑道:“无妨,里面有熟人。”
绕过一个弯,林子内的一切一览无遗,李素看到了很有趣的一幕。
两名年轻男子与一名女子在林中互相拉扯着,俩男子模样有些相似,而且表情都是同样的蛮横凶悍,女子却一脸委屈和隐忍的愤慨,仔细一瞧,那女子竟是武氏。
双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