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耆的神色瞬间遇冷,张之洞这个下联对的虽可称工整,然却有揶揄之意,更是表明了心迹任你等翻天覆地,却与我半点也不相干!
“香帅乃五朝元老,不想却亦是无情之人。【网首发】”善耆与张之洞循声转身,竟是禁卫军统领爱新觉罗良弼。
良弼虽亦姓爱新觉罗,却非努尔哈赤一支,其远祖乃是清太祖异母兄弟,且该支系更因曾依附多尔衮而被革除族籍,直到嘉庆年间方可以归宗,到了良弼这一代,更是家族早衰,全仗其母含辛茹苦,是以与其他出生时便含着蜜罐的宗室相比,良弼可谓是全无纨绔之气的佼佼者。
良弼显然与善耆早有默契,当下也不多言,只是谓张之洞道:“似此对法,在下亦能。”言毕,也不待张之洞回应,便自行吟道:“‘树’乃草木类,可对一‘萧’,‘已’为虚词,便对个‘何’,‘千’为数字可对‘三’,‘寻’亦为转义动词,便对个‘策’,‘难’、‘纵’皆为虚字便对‘可’、‘安’,至于‘斧’字便对同为古兵之‘刘’(注:)字。”
“萧何三策可安刘!”此对与张之洞的下联可说是异曲同工,且抒发豪气,把“不相干”的淡薄意境扭转为再争天下,便是饱学如张之洞,此时也不禁暗自喝彩。
然张之洞毕竟久历宦海,心机比之善耆、良弼要深得多,当下只作不解其意,道:“却不想良弼无意中给此对法冠了一名,便是‘无情’。好好,此对法看似天衣无缝,却又与上联意境完全不相干,可称之‘无情对’。”
言毕,忽然抬头看看身畔之陶然亭,指着亭上匾额道:“此亭之名实出于唐人白居易之诗更待菊家黄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现下老夫便以此名为上联,还请二位以无情法相对。”
“陶然亭?”良弼正自思索间,却闻善耆早开了腔:“‘陶’为姓,‘然’为虚,‘亭’为物,眼下便有现成之下联,便是香帅之名讳张之洞。”
张之洞抚掌大笑道:“王爷当真才思敏捷,老臣不胜钦佩,然此对法却也并非完全‘无情’,陶然之意却为老臣平生之所求,于此红尘清净之界,陶然自乐,实乃人生最快之事。”
话至此,善耆已知若要策动这个张之洞是千难万难了,他与良弼对视了一眼,道:“既是香帅有此雅兴,我等便不再叨扰,唯望香帅自乐其中,当真超然物外。”
这话却是有莫要张之洞泄露此番对白之意了,张之洞自然心下明白,他方要答言,却闻善耆忽然语气一冷,道:“适才香帅以自己之名作无情对却也有趣,临行前这便亦以本王之名为上联,便请香帅以无情法对之。”
言毕,也不待张之洞说出下联,便行个礼,与良弼径直去了。
遥望二人之背影,张之洞却是狠狠地呸了一口,见其颜色不善,左右家人莫敢上问,唯有张之洞自己心下明白,善耆这最后一语,实则暗藏恐吓,“善耆”二字,若以无情对法,“善”可对“恶”,“耆”为老意,便可对个“少”字,合二为一便是“恶少”!
西苑,正门。
一辆军车缓缓驶近,随着引擎熄火,车门大开,一个健硕的俄罗斯族人便纵身跃下,正是自一线归来的科佩尔。
冷胜与云坤早已奉鹏之令在此迎候,当即上前,与科佩尔相互见礼。
听到云坤并冷胜的名字,科佩尔忽然一怔,这两个名字在俄族人中可谓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此二人深入俄国腹地,搞了个天翻地覆,今日一见,却未料到如此年轻。
云坤率先伸出手来,科佩尔正合心意,当下紧握住云坤之手,暗暗发力,他有心要看看这传言中无所不能的人物们能有多大神通。
云坤笑容依旧,也不见他加力,一只手已变得软如细棉,滑如游鱼,然不管科佩尔如何用力,一应力道却皆如石沉大海,便是连个涟漪也翻不起,云坤轻描淡写间已是将手抽回,笑道:“将军前线辛苦,便请入内。”
冷胜早已看出了端倪,见科佩尔涨红了脸,却仍有不服之色,便上前一步,伸出手道:“敝人冷胜。”
两只手掌相握,冷胜却不似云坤那般客气,当下五指如钩,亦是暗自用力。
这是鹰爪力!这中华绝技非同小可,冷胜仅用了五成力,便见科佩尔一张脸自红转青,知他吃痛,便放开手,笑笑道:“国师便在内相候,请”
紫光阁。
一路行来,但见亭台楼院,状甚宏伟,天威气象,更是森严万千,饶是科佩尔战场悍勇,此时也不禁收敛心神,虽不能说是战战兢兢,却也小心翼翼。
花丛中,几个肤若白瓷的女童正自追逐嬉戏,科佩尔揉揉眼,没错,那赫然竟是俄国的几位前任公主。
“科佩尔将军。”
威严慈和,恍若天音,科佩尔急转过身去,在这一刻,他有了一种拜服于地的冲动。
“这便是科佩尔,我们华军中的骄傲。”鹏谓身旁的奥尔加道。
如此一句评语出自国师之口,科佩尔只觉浑身毛孔皆舒畅,这些时日之奋勇出力可算得值了!
“感谢国师收容百万俄人之恩,援救公主之德。”科佩尔率先开言。
鹏笑道:“此刻足下与奥尔加虽是少数之民族,然皆属华人,此等客套之言便无需再提。闻阁下善饮,是以本国师特备水酒,为阁下洗尘。”
俄族人大都好酒,科佩尔亦不例外,酒坛开启,早有清香扑鼻。见科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