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云殿地处万寿山南麓的中部,气势宏伟,鹏并不陌生,他还知道排云二字乃是出自晋朝郭璞“神仙排云出,但见金银台的诗句”,但此番毕竟和先前游览大不相同,是以鹏心中别有一番滋味。(..网首发)
“尊使,这便是排云殿,如有什么需要知会老奴一声即可。”
望着面前这个毕恭毕敬的历史风云人物,听着这只有影视剧中才能得闻的“公鸭嗓”,鹏有心要与他攀谈几句,了解下当前朝局,但转念一想,太监严禁干政乃清朝开国皇帝顺治的上谕,以李莲英之精明谨慎,即便他身为慈禧心腹,只怕也不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是以话到嘴边便变了:“神仙排云出,但见金银台,果不其然。”
李莲英依然一副小心的模样,道:“也只有如此云雾缭绕的仙山琼阁,才可配尊使居住。”
鹏一笑道:“听闻大总管事上以敬,事下以宽,如是有年,未尝稍懈。今日得见,的确无虚。”
李莲英执礼更恭,但双目中却闪动着喜色,“大总管一称呼却不敢当,尊使直呼老奴之名即可。不想老奴贱名居然可以上达天听,今日得尊使如此赞语,实是三生有幸。”
鹏几乎笑出声来,心道:“把你的墓志铭上的赞语拿来用用,却也恰到好处。”口中却道:“太后上应天命,大总管身为太后亲信,天机格中自然也有一笔,不足为奇。”
李莲英闻言更是欣喜,他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手捧各色用具,便改口道:“尊使看看还短了什么。”
鹏粗粗掠过,寝具洗漱等一应俱全,还有不少叫不上名字和不知如何使用的物件,便道:“已然足够,劳总管费心了。”
李莲英又施一礼,道:“还有一宗,冒昧问下,不知尊使对膳食有何要求?”
这一说,鹏才觉得肚子里咕咕作响,心道这太监们在伺候人一面的确想得周到,便道:“拿几色宫点来即可。”
李莲英吩咐下去,又道:“这几个小太监尚属伶俐,便留在尊使身边伺候小张子”
那个被称作小张子的小太监忙上前一步,应道:“李总管。”
李莲英道:“尊使身份贵重,你们要好生伺候,有什么需要只管冲我去说。”
“喳”
吩咐妥当,李莲英又转过身来施礼道:“今儿尊使想必也乏了,老奴先行告退,改日再来请安。”
说心里话,鹏其实不想让这个有能力左右慈禧太后的大总管走算算时日,此刻距北洋水师全军覆没仅剩月余!
但鹏也知道此时急不得,以清廷现状,帝后两党彼此倾轧、洋务与清流两派相互攻讦,即便是各党派之间也非铁板一块,一个搞不好,自己便要卷入权力之争而无从自拔,适才在天坛斋宫自己贸然问起慈禧太后军情之事引得慈禧不悦恐怕便是为此。想到此,不由得暗叹口气,挥手令小张子送李总管,自己在太监的引导下回寝殿筹划。
乾清宫。
看着一言不发的翁同、李鸿藻、刚毅、孙毓汶、徐用仪这几个军机大臣,光绪帝叹了口气,道:“今日祭天之异事实为生平仅见,众卿无需顾虑,只管畅言。”
翁同身为帝师,虽也心中无底,但既然皇上都这样发话了,便也只好开言奏道:“天神临凡虽古籍中亦有所载,然多虚无缥缈,实所难言。”
话音未落,早有刚毅叫着翁同的表字道:“既是叔平大人也承认古籍有载,那又何来虚无缥缈一说?依臣之见,正是因太后与皇上上应天命,方才能感应上天,降神使相助,此乃大清洪福!”
此次祭天大典刚毅是礼部侍郎,负有巡检之责,若说是大典感应上天,神使降凡,那刚毅自是一笔大大的功劳。
见二人起了争执,一旁的孙毓汶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此番甲午之战,翁同与刚毅均为主战派,几番与孙毓汶争论,可称之为政敌也不为过。加之他甚得慈禧太后信任,兼与李莲英有金兰之义,是以平素里便不大把光绪帝放在眼里,而神使临凡一事尚未和李莲英通气,完全不晓太后之意,便乐的隔岸观火,一言不发。
徐用仪政见虽与孙毓汶多有相近,但举止却不似孙毓汶那样跋扈,因此上奏道:“臣以为,此事应慎重,古往今来,虽记载神怪一类颇多,然在座诸公均未有亲身体会,虽是太后与皇上鸿福齐天,但也保不住是祭天大典存有疏漏导致此像,且史书记载神道一类多是误国,还请皇上圣断。”
这番话说得颇有些不客气,旁人还罢了,刚毅听着却是着实刺耳,当下不客气地回敬道:“祭天大典乃下官巡检,并不见丝毫异状,此分明是太后与皇上感动上天,且太后也称神使为尊使,吉甫大人这话可有大不敬之嫌疑。”
抬出了太后这顶大帽子,徐用仪登时满脸通红,还想开口,却被孙毓汶拉了一把,便把一肚皮话咽了回去。
一番“畅言”,几个军机却分明带着政见之争,光绪帝听得微微有些不耐,正想发话,却见一小太监前来通报,乃是工部尚书孙家鼐递牌子求见。
祭天大典向来由工部与礼部共同操办,众人均以为孙家鼐也是为神使一事而来,便停止争论,静候孙尚书高论。
哪知孙家鼐却非为此,乃是特为天津机器局迁址而来。
本来天津机器制造局自同治九年交由李鸿章接办后,工部已不再插手其中事项,但眼下战争吃紧,辽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