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是压抑着一肚子火气回到后衙的,老仆送上的一杯茶,他连嘴都没沾,直接就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呼哧呼哧的喘了半天粗气,他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查,给我查!”几个被叫来的班头,几乎是沐浴在他的口水雨下的:“这个告状的家伙的来历,在这里做些什么营生,他的铺子被封是怎么回事,都给我查个水落石出,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大人!”一个班头怯生生的回答道:“那人姓林名无双,小的倒是也知道一二,到咱们通州,也有数月时光了,据说是归化的海外来客,在咱们通州有些小买卖!”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刚才不说,你是是存心看本官在人前出丑么?”陈太忠恶狠狠的瞪着他:“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你莫要告诉我,他铺子被封的事情,是你带人干的?”
读书人的心思,转得就是灵活,这班头就是露了一丝端倪,陈太忠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那班头诺诺,却是不敢回答、
“你个混蛋!”陈太忠气得飞起一脚,将这家伙踹到一边,读书人讲究的一个养气,讲究的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对这班头陈太忠都直接大脚丫子伺候上了,可见他此刻心中气到什么地步:“你知不知道你给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事,你知不知道,你给本官带来了多少的麻烦!”
“不就是一个商人么!”那班头还在犟嘴。
“商你老母啊,你怎么不去封了四海商行,怎么不去封了城外的皇庄!”陈太忠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班头翻了翻白眼:封四海商行,还封皇庄,那得等我活得不耐烦的时候再去,我日子挺滋润的,脑子也没犯病,我敢么?
左右踱了几步,陈太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情是自己的人干的,这下,自己就算是否认,那定远伯府的客卿,也定然是不会相信的了,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相信,这事情,不是自己授意去干的呢?
“水至清则无鱼,你们平日里的干的些勾当,我也知道一些!”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手下:“你们老实的告诉我,这一次,你们去封那人的铺子,是不是看上人家的产业,想从中捞些油水?”
“大人,冤枉啊!”那班头大叫起来:“这差事一点油水都没有啊,同知大人下的令,小的就带着人照办了,大人平日里事务繁忙,小的想这种就不必禀告大人了,所以才有这回事情!”
“同知大人?”陈太忠眼睛闪烁了一下:“王文生?”
“是王同知!”班头有些委屈的说道:“弟兄们辛苦一趟,连个茶水钱都没捞着,王大人出名的惜财,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还想要茶水钱,你这蠢货!”陈太忠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事情的关键,心里陡然轻松了一下:听到这话,不禁气极而笑:“你被人当枪使了,那林无双,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普通的商人,敢这么点事情就敲我的鸣冤鼓吗,普通的商人,敢见到本官不跪还有锦衣卫护着吗?”
“那林无双来头很大?”班头脸都白了,大人都这么说,想来这次真的惹祸了,那王同知真******不是东西,这种事情让自己去触霉头。
“来头……”陈太忠已经在沉吟想着自己的心事了,对于这班头的问题,随口回答道:“反正连我都未必惹得起的人,来头是大是小,你知道那么清楚有用吗,出去!随时等侯本官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