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况比预想的还要顺利许多。夏侯渊带着一拨人马,借着夜幕闯入匈奴王庭,一路上竟是没有受到多少阻拦。
王庭门口虽然有几个守夜的士卒,但是为数并不多,而且看上去也比较疏懒。夏侯渊命弓箭手遥遥射了几箭,将那些士兵射死之后,王庭门口便再也没有什么守卫力量了。随后夏侯渊等人长驱直入,那当真叫一个畅通无阻。
将随身带好的火把点燃,瞅着哪里帐篷比较密集就往那里扔,紧接着便是一片片凄惨的嚎叫声传来。
毫无防备,乍然受袭,还是在夜深人静的半夜,如何还不能造成大规模的慌乱?更不用说王庭内的匈奴人并不是清一色的匈奴士兵,绝大多数人只不过是普通的匈奴牧民或者有身份的贵族罢了。即使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军士,在夜间遇袭的时候都会发生各种难以预测的糟糕状况,更别谈这些普通人了。在睡梦之中突然受到了生命威胁,想让他们保持镇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呼号的、奔走的、逃亡的匈奴人比比皆是,整个匈奴王庭的秩序在瞬间崩塌。
更要命的是,在这种关键时候,匈奴单于还和左贤王在闹内讧,并且亲手将左贤王给捅死了。
左贤王刘豹作为匈奴第一勇将,在匈奴士兵和将领之中有着不小的威望。此时一些匈奴将领正在努力尝试整顿自己的队伍,迎战来敌,如果让这些将领知道刘豹已死,那么他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说不定会在瞬间消散。
“亲卫呢?我的亲卫呢?”呼厨泉对外面的情形并不是十分清楚,他杀死刘豹之后,也不知道外边有多少敌人,只见到王庭内火光冲天,便认为情势已经到了危急万分的地步。当下他也不顾什么匈奴单于的责任,大呼小叫地召集着他的亲卫队。
当然,这时候刘豹的尸体已经被呼厨泉藏到了床底下。他也知道,眼下不能让太多人见到刘豹的尸体。
“快,保护我撤出王庭!”等到单于的卫队好不容易都聚集之后,呼厨泉如是喊出一句。
闻言之后,所有人都懵了。
虽然说卫队里面没有人会指望着这位匈奴单于突然意气风发,指挥他们上前英勇杀敌。但是在他们心里,呼厨泉最多也就是让他们在其身旁誓死保护罢了。可不料从呼厨泉口中冒出的命令,竟是让自己护卫他逃离王庭。
单于要是逃离王庭,那么匈奴一族虽然还谈不上踏入了穷途末路,却也离之不远了。
“单于不可啊!”卫队首领当然很清楚这等时候呼厨泉独自逃走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当即高声劝道。
“为何不可!此时不逃,难道还等这些汉人冲过来将我杀死不成吗!”呼厨泉双目一瞪,斥声骂道。
“单于,敌人数量应该不多,现在我们只是猝不及防,因而慌乱。等到众人平静下来,齐心作战,必可退敌,单于万不能于此时候弃众而去啊!”卫队首领苦苦劝道。
“你放屁!”呼厨泉只想保全自己的性命,见自己的手下竟然不听号令,更显不耐,“敌方人少?人少会弄成这幅局面吗?人少会把我的王庭烧成这幅样子么?还等众人平静,我看还没等他们平静下来,就都已经被杀光了!”
“单于,我也觉得,您不能就这样离开啊。”右贤王去卑虽然平日里以呼厨泉马首是瞻,但他此刻也很清楚,这种时候呼厨泉要是一走了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现在是去卑一个人面对呼厨泉,或许他还不敢违逆呼厨泉的意思进行劝诫,毕竟刘豹的尸体的体温还没冷下来呢。不过呼厨泉的卫队都在这里,谅他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死匈奴的右贤王。出于这种考虑,去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谏言。
“单于,左贤王英勇善战,稍后必能退敌,还望单于不要过于急切。”这名卫队首领原是好意,刘豹在王庭内威名素著,他将刘豹的名字说出来,就是想让呼厨泉安心。
可他绝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方才口中提到的刘豹,已经在前不久被呼厨泉杀了。而呼厨泉在听到刘豹的名字后,更是暴躁,几乎就要火冒三丈,就差直接拔刀杀人了。
“我说走就走!我是单于!你们必须听令!”
最终,单于的卫队还是很不情愿地带着呼厨泉偷偷从北方溜走,逃往更远处的部落。
单于出逃,虽然做的已经十分隐秘了,可又怎么能瞒过其他所有的匈奴人?
这消息一传开,那可绝对是雪上加霜,在顷刻间便将匈奴人仅剩的战意消灭得干干净净。
曹军骑兵不断地在王庭之中到处驰骋杀人,就连夏侯渊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了。按理说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就算匈奴人反应再慢,总归也应该有所反击了。
可是直到如今,几乎都是曹军单方面地在进行屠戮,匈奴人那边除了偶尔有零星的攻击之外,却迟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反攻。
夏侯渊原本的打算是干上一票之后便立马带着部队走人的,可战况的顺利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那样看来,似乎也没有急着跑路的必要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继续杀呗,反正杀的都是匈奴人,根本不会有什么不忍下手的情况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