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并不乐意喝那汤,待桂妈妈递过来,只闻了闻就说好了,随后瞧着柳檀云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又觉自己站在这边看柳檀云忙活,也尴尬的很,恰想起今日太医来给何老夫人把脉,便向那边去了。
柳檀云见何夫人走了,眨了下眼睛,又接着片鱼,片好了鱼,听说骆红叶送信过来了,就洗了手,拿了信看,瞧见骆红叶在信上大骂骆丹枫,只说那日她们来柳家,回头就听燕卿说骆丹枫喊了燕卿去唱戏,又搂了燕卿两下子。柳绯月听了这事,跟骆红叶商议一回,两人都觉燕卿是个孩子,骆丹枫是畜生,不教训不行。于是合起火来告骆丹枫的状,骆红叶就去跟骆夫人说骆丹枫跟莫家少爷十分亲近,有狎昵的嫌疑,并说这话是逸王并骆丹枫自己说的;又叫柳绯月不吃不喝地告状说骆丹枫远着她,于是骆侯爷叫了骆丹枫问话,骆丹枫只肯说清者自清,因神情倨傲,就被骆侯爷揍了一通。
柳檀云看了这信,不信骆红叶会无缘无故地说骆丹枫自己“告诉”她这事,不由地在心里推断出骆红叶会这般说的来龙去脉,心想定是骆丹枫话里露了些意思,让骆红叶起了疑心,骆红叶心思单纯,见不到外头人,此时又跟逸王投契的很,跟逸王的信里拜托逸王在外头约束了骆丹枫;逸王不喜骆丹枫跟莫家人亲近,生怕如此连累自己遭陛下、太子猜疑,因此在给骆红叶的信里顺着骆红叶早先的话有意说些暧昧话,令骆红叶对此事深信不疑,于是骆红叶想也不想,就拿了莫家的事跟骆侯爷告状;骆侯爷就算是对骆红叶所说的事将信将疑,也会因此时不喜骆丹枫亲近莫家人,教训了骆丹枫。
如此想着,柳檀云虽也气骆丹枫这人人面兽心,竟欺负到燕卿头上了——气过了,又觉她认识的骆丹枫不是会欺负燕卿这小孩子的人,柳绯月身边一色的美人,放着旁人不看,单欺负燕卿这一团孩子气的人,这实在说不过去;况且,“倨傲”这神情,也是骆丹枫做不出来的。
顾不得想这事为什么是这样,柳檀云又一边担心着柳绯月日后跟骆丹枫如何相处,一边将鱼肉切碎,切碎之后,掺了些面粉,又磕了鸡蛋在里头搅拌,揉成面团后,又擀成面饼,放到蒸笼里,蒸熟之后切成条,拿了香油拌了一下,就放在一边凉着,随即回去换洗澡衣裳,也不换了家常衣裳,反倒穿了一身出门的大红云锦通袖,去何老尚书那边看了看,又绕过何夫人的院子向前头去跟何老夫人请安。
果然,没一会子,何三少夫人就耳目灵通地去跟何夫人说柳檀云换了衣裳准备出门了。
何夫人听了这话,顾不得吃饭,便去拦着柳檀云,见柳檀云早早地打发何老尚书吃过饭,便又将柳檀云叫到自己房里,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几句话,就忍不住说道:“你怎就说不通呢?人家小两口不都好,定是彼此间斗了嘴,置了气。这会子人家小两口闹,并不干你的事,你掺和进去,人家反倒更不好相处。快将衣裳换了,若惹出乱子来,你祖父、祖母哪个会安心?”
柳檀云坐在一旁不动,反倒将骆红叶的信递了过去。
何夫人不明所以,看了后,不由地斥道:“胡闹。”说着,心想幸亏没叫骆红叶进门,转而又想柳檀云的性子跟骆红叶差不离。
柳檀云说道:“母亲,你说这日后绯月该如何跟骆家妹夫相处?”说着,就眼巴巴地看着何夫人。
何夫人想起先前厨房里柳檀云还说柳绯月出嫁前是她教的厨艺,因想着她们姐妹关系好,柳檀云也是因为关心才急着要去骆家,便沉默了,开口道:“骆家丹枫……”
“燕卿就比凤奴还小呢。”
何夫人闻言便住口,原本要说不是大事,柳绯月、骆红叶两个未免小题大做了,这会子就没了旁的话说,犹豫道:“莫不是绯月那丫头太约束骆家妹夫了?”说着,想起柳檀云正经的陪嫁丫头没一个,带过来的全是老的老、小的小的,便觉柳绯月应当也是差不离的。(
柳檀云低声道:“如今想的是日后该怎么相处。”
何夫人又沉默了,见柳檀云一副担忧模样,便说道:“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你不去了骆家,总有解决之道。”
柳檀云忙抬头看何夫人,随即咬牙道:“若说打上骆家,我倒是有法子叫骆妹夫跟绯月赔不是,只是听母亲这么一说,我心里又有些后怕,若是这么着,等我走了,绯月跟妹夫岂不是连说话都不自在?”
何夫人干笑两声,暗道可不是么,人家夫妻之间的事,犯得着叫个外人打上门去,说道:“日久见人心,绯月将心放宽一些就好,想当初我跟你父亲……”
柳檀云见何夫人丢下半句话又不说了,就接着道:“可是父亲有心仪的丫头被母亲给打发了?”
何夫人忙道:“你莫胡说。”说着,见柳檀云一副自以为是的了然模样,若不叫她误会,只得自己解释一番,便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不过是年轻的时候气盛,彼此看不过眼斗了几句嘴罢了。”说完,见柳檀云不信,又接着道:“因斗了嘴,足足有两年没搭腔。”
柳檀云做出不信模样,说道:“怎会有人因斗两句嘴就两年不说话?”
何夫人后悔方才跟柳檀云提自己的事,暗道若是柳檀云跟何三少夫人一样多嘴撩舌,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