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了门,我也就见到了葛德华。
我发现葛德华瘦了。
尽管葛德华本来就瘦,但是时隔一月,葛德华瘦得更厉害了,简直就瘦成了一根竹竿!
脸都瘦得跟皮包骨似的。
如果不是葛德华的上嘴唇处,有着那道我所熟悉的八字胡须,我真怀疑,眼前的葛德华,到底是不是葛德华本人了。
我盯着葛德华,葛德华也在盯着我。
我横了葛德华一眼,没好气道:“咋的了?短短一个月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么?”
葛德华愣了愣神,旋即笑道:“认识认识,快进来吧。”
听见葛德华如此说,我的心情方才好转了一些。
我鼻头冷哼了一声,然后背着双手走进了屋内,直至在堂屋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去。
葛德华将门关了,跑去厨房给我倒了杯茶,将茶放在我面前,说了声“喝茶吧”,而后,便是直直地站在我面前,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等我喝茶,又似乎,这是一种待客的方式。
我是坐着的,葛德华却是站着的,而且是那种不说话、直直地站在我的面前,这叫我如何喝得下茶?
我端起茶杯,又放下茶杯,反复几次后,我终于有些受不了葛德华了,我皱眉说道:“葛德华啊,我来你家,我就算是你的客人,而你这个主人,怎么能比我这个客人还拘谨呢?你也算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用不着这样羞羞答答的吧?莫不非……”
说到这里,我突然顿住了声,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葛德华的一间屋子里,就放着一个烧死的人!
“莫非,葛德华担心那个烧死的人,会被我给发现了,所以心存顾忌,才会对我有这般态度?”我思索了一下,如此做出了猜测。
但是,我昨天悄悄潜进葛德华的屋子里,已经是发现了那个烧死的人了啊。
我觉得,我还是跟葛德华把实际情况,说出来比较好。
这样一来,也方便我问葛德华一些事情。
我摸着下巴,措了措词,慢慢道:“葛德华,我跟你说件事,说了之后,你可千万别怪我啊。”
“说吧。”葛德华直挺挺地站着,眼光向下看着我。
我咬了咬嘴唇,启口道:“昨天下午,我来过你家里,我已经看到你房间里的那个死人……”
“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葛德华就瞬间怒了,鼻子都快气歪了。
不,不是鼻子气得快歪了,而是直接就歪了!
甚至,他的鼻子,都像是要从他的脸上掉下来一样。
我又惊又急,指着葛德华的鼻子,惊叫道:“你,你。”
“我什么?”葛德华似乎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妥当,只是冷眼看着我,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提醒道:“你的鼻子,要掉了啊!”
“是吗?”葛德华摸了一下鼻子,骤然间,便意识到了自己的状况,然后,他一溜烟地跑向了厨房那边。
跑进去之后,他就把厨房的门给关了,在里面发出了嚎啕大叫的声音,同时,还发出了“砰砰”的声音。
那种“砰砰”声,就好像是他在用菜刀在菜板上,剧烈地劈砍着什么一样。
我也不知道葛德华是怎么了。
按理说,鼻子都快掉了,得去医院才对,怎么反而把自己关在厨房里呢?
我走向了厨房门口,推了推,门完全打不开,于是我只得安慰道:“你怎么样?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葛德华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惨烈的嘶吼道:“这张脸已经完了!我已经做不成葛德华了。”
我完全搞不懂葛德华为什么要这样说话,愣了一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继续宽慰道:“你就是葛德华啊!你不要这样自暴自弃。”
我脱口说出“自暴自弃”四个字,便灵光一现,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心想:“会不会是我刚才说,我昨天下午进过葛德华的屋子,看见了那个烧死了的人的缘故?兴许,那个人的死,与葛德华脱不了关系。也兴许,葛德华觉得我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警察,警察会来抓他……他认为自己完蛋了,因此,才有现在这种消极的、自暴自弃的情绪?”
想到这里,我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葛德华你放心,我虽然见过了那个死人,但是,我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警察。我们是朋友,我信得过你!你别再这样了,快出来吧。”
我本以为,厨房内的葛德华会打开门了。
但是,葛德华的反应,却变得更激烈了,他怒吼道:“对!那个人必须死!等着吧,等我把鼻子弄好了,我就要出来杀了他!哈哈哈……”随后,便是一连串的砍菜板声音。
“那个人必须死?”我捉摸着葛德华这话里的意思,寻思着:“那个人,应该就是铁椅上烧死的那个人吧?但葛德华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呢?难道,那个人还没有死?还活着?”
这让我很是疑惑。
那个人被烧成了那样,全身都被烧焦了,怎么可能还没死?
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看。
“就是这间屋子。”我来到了烧死之人的房门前。
房门关得很紧,不过没有上锁。
我大力推了几下,就推开了。
一推开门,我就看见了屋子中央的那张铁椅,以及以铁椅为中心、在地面所绘刻出的三米见方的阵图,除此之外,铁椅上还坐着那个烧死的人。
那个人,全身都很焦黑,脑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