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很难理解萧祁的话究竟有什么用意。如果说他不愿把虞珂带回去,大可以直截了当让侍卫随便把她送去哪里。
许久,虞珂扬起笑意,“主上是王,对子民仁慈如斯,定不会任虞珂自生自灭。”
“你倒是胆大。”萧祁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忽又想到什么,“跟我回去可以,但没有多余的马供你骑。你我虽可共骑一匹马,可我记得方才在石阵,你似乎对我说——男女有别。”
最终在侍卫们愤恨的目光中,虞珂还是上了萧祁的马。
中原民风向来保守,可番邦却是极为奔放。共乘一骑,当真算不得什么大事。
夕阳将坠时,一队人马遥遥进了王城。城都以白砖为墙,圆石封顶,目之所及处一派喜气洋洋,满眼皆是异域风情。
陌生的景致带来的不是欣喜,而是不安。跟他回王都只是第一步,但若她脚伤好了,萧祁也定会将她送出皇宫。皇宫禁卫森严,要想再见到他,恐怕比登天还难。
总得有什么法子让她名正言顺留下来。
萧祁气质偏冷些,该不至于是见到美人就六神无主。他为何会把虞珂如此轻易带回宫中,其实挺蹊跷。若不是番邦民风太过淳朴对人毫无忌惮,就是萧祁太容易轻信他人。总之虞珂入宫入得亦是顺畅不比,就连寻常该出现极力阻拦的太后或是后妃都不曾见过。
但蹊跷不蹊跷并不重要,毕竟虞珂只在这里待三个月,带着萧祁的心爱之物回到大燕去救她的书生,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世事,向来难料。
她最终被安置在云沐阁,这处寝殿且偏且冷,想必空置已久。殿前栽着的几株山茶,因着花期将过,那本该只长在江南一带的花,如今只余片片枯枝残叶在秋风中萎靡。看殿的小宫女阿箩见到她倒很是欣喜,忙前忙后的打扫院落。
身份神秘的虞珂被带入王宫无疑引来一场轩然大波,宫中的女人多一个或是少一个向来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被察觉,更遑论进宫的还是个美人儿。平静许久的宫中一时间热闹非凡,当然只是私下热闹,全都在猜测这位中原姑娘同他们主上到底有怎样的纠葛。
唯有始作俑者,回宫之后便日日呆在书房处理政事,连面都不曾露一分,只是请了太医来替她诊治腿伤。
虞珂入宫后的第三日,没有等来萧祁,等来的却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萧涵。
那日在大漠,萧祁提到她的妹妹时的宠溺模样。虞珂想,这大约是个性子直爽的姑娘。她向来羡慕这样的性子,敢爱敢恨,可自己却不能。
她以为她会很好相处,可有时直爽和无理取闹之间,仅有一线之隔。
一身红衣似乎的萧涵破门而入时,虞珂正扶着方桌一点一点尝试走动。
她连通传都懒得,就鄙夷的站在她身前道:“又是一个异族姑娘?真不知道我们大漠的姑娘哪里不好,哥哥又喜欢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