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没有传言里那样神乎其神,我能救的只有将死之人也是句句属实,只因我救人的手段与寻常大夫有些不同。
我本不是大燕人,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来自另一个尘世,那里有一统五湖四海的国家——大周。生为皇室中最小的帝姬,自幼父王母后便多疼我一些。只因我出生时国师曾替我占过一卦,说我命格有异,生来注定命运多舛,也许活不过十八岁。
生在帝王家还被预言命不好,相信是一件很有损皇室颜面的事。父王听后很是震怒,一气之下将当时的国师关入地牢。
但我满月时寝殿无故失火,三月时在河边险些落水,一岁时差点喝到一碗有毒的羹汤,听说那原是罪妃毒害我母后的,不知为何会转到看护我的奶娘手里……
父王终于率文武百官,亲自从地牢把国师迎出来,并且官复原职,诚恳询问如何才能破解我的命数。
国师也很为难,抚着长须思索半晌才颤巍巍说道:“唯一的办法,只能对帝姬多加照看些……”
“多加照看”有许多种理解方法,而父王的理解是将我寝殿的侍卫和宫女增加了一倍,比将要继承父王之位的世子哥哥还多。
我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只是知道兄长姊妹们经常微服出宫,只有我时常微服但还没有出宫就被请回寝殿。只能眼巴巴瞧着他们乘兴而归,兴致勃勃地讨论集市上哪家酒楼的饭菜可口,哪家古董斋又添了新玩儿,哪家青楼又来了新的美娇娘。
为了安抚我,父王倒是时时会赏赐我些不寻常的小玩意儿——镂空的玉葫芦,会学人说话的鹦鹉,羡煞了我的那些长姊。
若是非要让我对这桩事情作出评价,我只能说,那时的我,痛并快乐着……
后来国师送我一个玉盘,嘱咐我玉不离身方可无忧。
我将那雕的极为精细的玉盘摊在手中,日光投下来,映出其中浅浅的玉痕。玉质倒是通透,只是同样的物件在国库中也许能一下寻出两三样,珍贵固然珍贵,却谈不上稀奇。
那时我才十二岁,并不知道这玉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用处。可自从配上它之后,倒真没有再出什么意外。
四年后,恰逢中秋月圆家宴。依稀记得那晚的月亮又圆又亮,我独自一人在八角凉亭里撑着腮醒酒,偶有风过飘来阵阵月桂花香气。花香夹杂着酒香最是醉人,几乎快要睡着之时,眼前蓦然现出一阵耀眼白光,还未等我清醒过来已经失去意识。神思恍惚之际蓦然想到,这道白光似乎来自国师送我的那枚——传说能保我性命的玉盘。
当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却是站在陌生的大街上。
耳畔隐隐有飘渺声音传来,像是隔着万重山水,“大千世界有无数凡尘,称作镜中世界。你父王的大周是其中一处,而你现下身在的是另一处。青玉命盘便是连通各个尘世的圣物……”
这另一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并没有说清楚。而我此时唯一关心的,是如何才能回到大周,以及回去之后要如何去找已经告老还乡的国师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