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侍卫们齐齐单膝跪地的悉嗦之声。远处有薄薄雾霭遮住日光,过了许久领头侍卫才小声问安:“五世子……”
五世子却仿佛没有听到,用闲话家常般的语调:“二哥为了一个女子便这样大费周章,若是日后继承王位,国岂不是要毁在他手中。”
领头侍卫露出为难神色,刚刚气势威严的侍卫头颅低垂,竟没有一人敢答话。
须臾,帘子里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既是这样,这女子,本世子便带走了。”
领头侍卫猛地抬头,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急道:“五世子,二世子吩咐属下若不将她带回去便要属下提头来见。请五世子不要为难……”
话未说完,已被堪堪打断。这位五世子空有一副好嗓子,似乎是带着笑的,说出的话却是冷的渗人:“你的头,与我有何关系?”
软轿后忽然涌出许多执剑侍卫,将围着我的侍卫又重新围住。
来到陌生的国度短短几日,却让我见到一出争嫡夺位的好戏。
自幼我便痛恨宫廷内斗,可从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感谢内斗。两面交战,我眼看着周围的守卫逐渐松懈,脚底抹油准备趁乱逃走,却恰好被不知哪一方的侍卫看到,挥着长刀向我冲来,大喝一声:“她要逃了,快捉住她!”
不知是他许久不动刀枪,还是着急在主子前立功。这一刀来势凶猛,我避之不及,堪堪划伤了小臂。我痛呼一声,眼见血线蜿蜒而下,粘稠的触感滑过手心,始终被我攥在手里的玉盘顿时白光大盛。模糊中似乎看到软轿中的男子飞身而出,还未到得我面前时我已经晕了过去。
我再一次睁眼的地方,好巧不巧,是父王书房的前院。
失踪六日,父王母后的紧张程度可见一斑。当我在殿中讲述这几日在其他尘世的境遇,父王眉心隐隐暴起青筋,还未等我说完,他已经猛地挥舞着宽大的袖袍拍向龙椅。啪的一声,把我唬了一跳:“阿潋,平日我只当你贪玩些,可如今你竟学会说谎了。”
我怔了片刻,才恭敬叩首:“父王,儿臣并未说一句假话。”
可父王又怎会相信。回头想想,若不是亲身经历,我也必不会信。可他却断定我在说假话诓他。君主面前又岂可儿戏,父王当即大怒便要命人将我带去教养嬷嬷那处动用家法。
动家法是小,丢了面子是大。平日里因父王对我多些宠爱而对我冷眼相待的胞姐们,此时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来。
母后拖着坠地的裙摆踉跄从高台上奔下来跪在我面前,一手护在我身前,几欲落泪:“陛下知道阿潋不比其他帝姬……便是贪玩些也是有的,若是真的动家法,阿潋她身体不好,又哪里受得住……”
父王铁青着脸没有说话,母后又扯着我的衣袖:“阿潋,你就跟父王说你错了,好不好?”
我咬着下唇不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