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我以祭奠人的身份,踏进了香莲家的院子。
香莲摊在院子里,没有纸扎也没有花圈,只有床头摆了两根蜡烛和一个香炉,里面的香烧完了也没人添。屋里十几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香莲夫家不肯要人,别看香莲父亲脸色难看,他能让香莲摊在院子里,已经顶着很大压力了。
他们那一房年纪大的,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摊在家里不吉利。别房也有不少老人跟着附和,说对孙家台不好。也就我们这一房没人管这个事。
“大当家的你怎么来了?”
我扫视着院子,豆芽菜热情的跑来。我拉着她的胳膊走到一边,问:“前几天你去哪了?”
“哪天?”
“你房间倒的那晚。”
“姑妈让我送表妹回去,天色太晚,我就留在了她们村!你担心我被砸死?”豆芽菜说到死,眼睛发红,哭了起来。“要不是……”
她哭着,说着,让我知道了一些村里人都知道,但是都会忽视的小事。她姑妈和香莲嫁的人是同一个村的,香莲嫁过去还是她姑妈做的媒。
她姑妈在天香死的事情上,绝对扮演着重要角色。
弯月爬上树稍,我快步走空旷的野路上,夜风洗面,被一些事儿压得喘息不过来的心,松懈了不少,感觉特别惬意。
“嗷!”
凄凉的狼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豆芽菜龟缩着脖子,慌忙的跑了两步,拉着我的胳膊说:“走这么快干嘛?”
“让你别来,你要来。怕了吧?”我放慢脚步,豆芽菜不爽的说:“我不带路,你知道她们村在哪个山坳里吗?”
我有同学是无路村的,只知道村子在一座土山边上,但不知道具体位置。隐约间,有种强烈的预感告诉我,香莲的死也许和葫芦山谷巨大的风水局有关系。
“咦!怎么没路了?我记着这里有一条小岔路可以进村的啊?”又走了好一段路,面前是一片慌废的桃花林,豆芽菜站在树林前抓着脑袋,迷糊的自言自语。
岔路就在她左边,桃花林里浓烈到极致的阴气却让她看不见左边的路。
“我铁定没记错,这里真有条路进村的。”她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不信,举着手发誓。刚发完誓,她指着前边几十米说:“在那边,我说我没记错嘛!”
那里确实摆着一个石牌,上面的字迹已经脱落,下边还有一个“足”字。
“去她们村的路就叫丰华路,我说自己没记错吧!咦……啥时候这条路多了个路牌?前几天都没有的!”豆芽菜指着不完成的石碑,献宝似的念着,拉着我就要往前走。
面前的杂草起码长齐了胸前,豆芽菜仿若未见,拉着我就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