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灯火通亮,沈宴只着中衣,坐在案前翻看文书,神情肃穆庄严。刘泠从屏风后转出来,长发发梢仍沾着水。她雪白秀气,穿在一身宽大的飞鱼服中,怎么看怎么别扭。
沈宴支着下巴看她,眸子闪了闪,“过来。”
刘泠走过去,一边低着头整理衣服,一边抬起袖子揪着腰带,给沈宴抱怨,“你的衣服太大了,我穿不上……你看这袖子多长,我还没穿靴子呢,那么大……沈大人,都是你的错!”
沈宴点头,“怪我居然是凡人,不能提前预料到你会来。”
“……”刘泠噗嗤笑,嗔怪地白他一眼,继续理着袖子,却忽然眼有灵光,有了想法,“我看小罗还是少年身量,没有长成男人,他的衣服我应该能穿吧?不如我找他去借一身?”
沈宴说,“去吧。大胆地照你心中所想去做。”
“……你为什么要加‘大胆’两个字?”刘泠咬了下唇,然后觉得不对劲,她咳嗽一声,“沈宴,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你这态度不对吧?”
“所以我让你过来啊。”
刘泠却停在了半路上,盯着案前的青年许久,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再看了看沈宴的,忽有所感,往后退,“据说女人穿了男人的衣服,会让那个男人兽=性=大发。你不会要用这种方式补偿我吧?”
沈宴的脸僵了下,他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刘泠,淡声,“你要是如此饥渴,也是可以的。”
刘泠用淡定的脸色掩去脸上尴尬,向他走过去。到跟前,她被沈宴拉入怀中,那人拿了一条白巾,为她擦拭头发。刘泠这才知道他的意图。
为了刘泠的梳洗方便,杨晔等人把公主的物品都送了过来。此时桌案上就摆着一方铜镜。刘泠目光时不时落在镜子上,沈宴为她擦着头发,她看了半天,将沈宴的头拉下,与她一同靠近镜子。
刘泠道,“人家都说,做夫妻久了,两人会越长越像。沈大人你看,我们长得很像啊。”
“……”
刘泠拿手指戳一戳他,“怎么不说话?”
沈宴说,“说什么?说你眼瞎?”
刘泠深吸口气,恨恨道,“我想到怎么让你补偿我了。我就是想要这个夫妻相,沈大人你看着办吧。”
一刻钟后,沈宴和刘泠面对面,手中俱拿着笔,在对方脸上涂画。刘泠笑盈盈的,捧着沈宴的脸,小心地修改轮廓。要把一张英俊的脸,改成一张阴柔的脸,也需要功底啊。
看沈宴的脸在她手下一点点改变,刘泠忍不住笑。一边笑,一边一眼又一眼地飞沈宴。沈宴倒是自然,说由她玩,就是由她玩,半点没有不自然的样子。
相比起来,沈宴给她画的英朗些,就容易很多。
刘泠本以为自己水平会比较好,到底她是女的,每天都要对镜梳妆。事实上,却是沈宴改的比较快。
“沈大人,你作弊了吧?”刘泠不敢相信。
“易容也是我的必修课。”沈宴擦去眼下疤痕被刘泠涂的粉,刘泠抓住他不许他擦,不住说,“多好看!你别擦啊!”
“沈大人你不知道你多好看!你要是姑娘家……你就肯定不娶我了。”
刘泠的本意是指沈宴若是姑娘的话,肯定比她更好看。
沈宴不知是没领悟她的意思,还是刻意的。他说,“当然。我要是女的,我就娶我自己了。当然轮不到你。”
“……”刘泠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厉害,趴在他肩头,看着镜中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眼泪汪汪。她在他肩上捶了一下,翘唇,“我要是男的,我还只嫁我自己呢。更轮不到你!”
他们正说笑着,忽有锦衣卫风风火火闯进来,“沈大人,有密信……呃!”因太急,有些忘了公主的到来,连门都没敲。
沈宴和刘泠一同看去。
罗凡却已经尴尬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以一种古怪的神情,道了歉,将密信往桌上远远一抛,就出去了。他神情不能不奇怪:沈大人和公主的脸……天啊,公主的有病,已经传染给沈大人吗?
等罗凡一出去,刘泠就笑得停不住,“沈大人,你在你下属那里丢脸了!”
沈宴没理她的兴奋点,拆开桶状物取了信,看后焚烧,倒没有表现出多大的不同来。显然密信中的内容在他可控范围内,并不急。
屋中一时静下来。
刘泠下巴磕在沈宴肩上,忽然沉静道,“其实如果有下辈子,就算有男版的我,我还是要嫁你。我最喜欢你了。”
“万一我是头猪呢?”
“那也嫁。”刘泠斩钉截铁表决心。
沈宴笑一下,反手将她从后搂入怀,“睡吧。”
刘泠本就病着,沈宴一说,她就困顿地在他怀中闭了眼。
之后几天,刘泠的病慢慢好了起来。锦衣卫这边,确实比军营那边舒服些。且众锦衣卫都知道公主的身份,有意无意地照顾她。一路下来,军队那边竟是真没发现刘泠女儿身的身份。多日下来,刘泠渐渐习惯这边的军营生活。但她刚习惯,到了一个关口,沈宴就跟她说,两支军队已经汇合,粮草安全送到,锦衣卫不用留在这边了。
这时候,离过年,已经没几天了。
刘泠说,“那等过完年再走?”
沈宴随她意。
两支军队汇合的当晚,为感谢锦衣卫对粮草和军队的护送,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