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瞧你挺机灵,怎么到了自个儿终身大事的关头,就犯糊涂了?”颜氏气哼哼的看着顾笙。
顾笙扭捏的嘀咕道:“好了,娘,您不信就算了,不说这个了,咱快些休息吧,我明儿个还得去学堂呢。”
“这哪能不说?”颜氏严肃的盯着顾笙,眼珠一转,诧异道:“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超品小皇爵了吧?
你还真打算学皇后当年,给万岁当伴读呢?
圣上当时都成年了,皇后才多大,你这能跟他们一样吗?那小皇爵今年才多大个儿呢!”
顾笙立刻急眼道:“您想哪儿去了啊娘!不是九殿下!”
颜氏追问道:“那究竟是谁?”
顾笙叹了口气,悠然躺下,带点小得瑟的道:“说了您也不认识呀,过段时间,叫她亲自上门拜见您就是了。”
这话吓得颜氏一晚上没睡踏实,闭上眼,脑子里就是女儿跟一堆小君贵争宠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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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秋季考核,九殿下散学后,就得跟随其他几位皇爵,一起进入养心殿,陪同父皇审阅奏折。
宫灯璀璨,将广阔的正殿照耀得如同白昼。
正北的龙案之后,悬空挂着个金底黑字的牌匾,上书“中正仁和”四个大字。
龙椅两侧是规整的书架,正东的角落,摆放着三足圆鼎以及八角香炉,沁人心脾的香气从中袅袅飘散开来。
再往南,整齐的摆放着几位皇爵的桌椅,原本东西两头,各两张桌椅,分别是大皇子、二皇女、五皇子与七皇子的坐席。
今儿个,又特为九殿下,添了张崭新的梨花木桌椅。
与其他皇爵矮几上堆叠如山的折子不同,九殿下面前只寥寥摆放了十来副折子,且都是些请安折子,内容比尤贵妃的睡前故事还催眠。
于是,九殿下在看完三折后,就点着脑袋,不负众望的埋进了奏折之中,睡着了。
一旁的七皇子靠她最近,也是第一个发现老九“阵亡”的人。
于是,他偷偷抬眼瞥了眼龙案后端坐的父皇,心惊胆战的悄悄撕下手边空白的宣纸,捏成团,用力砸向身旁不争气的九皇妹——
九殿下雷打不动的继续吐泡泡。
七皇子手中的纸团开始越变越大,终于,他的举动,惊动了对面坐着的五皇子。
五皇子脑袋从奏折之中抬了起来,迷迷瞪瞪的看向了对面——
九殿下吹泡泡吹得正香。
五皇子:“……”
发现“情况危急”后,五皇子同样是先偷偷瞥了一眼龙案后的祁佑帝,见父皇尚未察觉,他才默默吞咽了一口,看向九皇妹——
隔着两丈远的空气,五皇子开始“呼!呼!”的奋力朝九殿下吹气!
在两位年轻皇子的共同努力下,九殿下……依旧纹丝不动。
就在此时,祁佑帝蹙眉看着手中的一副奏疏,深吸一口气,对一旁内侍道:“再上些茶点。”
内侍立即应声传旨。
听闻“茶点”两个字,九殿下终于身子一颤,呆呼呼的抬起脸来,茫然四顾。
两位皇子同时舒了口气。
待到宫女端着茶点,一一摆放至各位皇爵的桌案旁后,祁佑帝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一旁的内侍,沉声道:“读。”
大皇子和江晗闻言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想是父皇又遇到了棘手的难题,这正是他俩表现的时机。
可等到内侍念完折子后,却没一个人敢率先发话。
这是兵部尚书陈廷的奏疏,内容是揭发驻守南方的将领谢严飞,抗倭作假,实则与倭寇沆瀣一气,骗取朝廷三年的粮饷,拖延领兵时限,甚至与倭寇联合,压榨边疆老百姓等罪名。
整本奏疏洋洋洒洒数千字,写得义愤填膺、正气慨然,还附有自各方收集到的证据与民众口供。
这么一个罪恶滔天的将领,本该立即撤换,押赴京城,领罪处死。
然而,听完折子后,两位年长些的皇爵却都没有出声,五皇子和七皇子平日也不敢参与议事,此刻虽不知父皇读这么个奏折的玄机,也依旧缩着脑袋假装透明。
江晗一双凤目中满是愤恨。
这个谢严飞!早已不止一次看到他的罪行被揭发,可每次状告他的奏折,最终都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丝风浪。
原因很简单:谢严飞是当今皇后的嫡亲长兄。
祁佑帝与谢皇后多年来恩爱如旧,皇后出生微末,至今只生出六皇子一位硕君,统领后宫便总缺了些底气。
是以,祁佑帝特意想要抬高她家中父兄官职,奈何她老父不争气,连个进士都死活考不上,只能靠那还略有些领兵之才的长兄谢严飞。
然而,这厮却仗着自个儿妹妹贵为皇后,平日里嚣张跋扈收受贿赂,三年前,被祁佑帝远远支去边防抗倭,竟依旧死不悔改,犯下此等大罪!
在江晗看来,此人即使凌迟都不足以平民愤!
可是,一旦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那么皇后就会从此视她为仇敌。
此前上疏揭发的几位小官员,已经陆续被调离了京城,渐渐音讯全无,生死难卜。
如今,兵部尚书陈廷来揭发谢严飞的罪名,可谓是拖着棺材来生死一搏。
照理说,有这位朝廷正三品大员冲锋,江晗实在没必要在搭上自己的前途,与皇后为敌。
然而,祁佑帝如今这犹豫不决的态度,显然还是念及与皇后的情分,不忍下旨。
谢严飞一旦定罪,免不得有所牵连,就算祁佑帝能保住皇后,也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