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涵心里很清楚,他没有资格让沈漫承担苏雨旬的错误。
可一个是白先生的法定继承人,一个是白先生的亲外孙女,他哪个都不想真正伤害,她们却互相背负着仇恨。
“沈漫……”绮里翼难过的走过来拉住她的胳膊,轻轻劝慰,“别让涵哥哥为难,其实苏黎已经受到惩罚,现在她就是个笑柄。我听说自从那天以后她再也没有回过陆家,下落不明,你到哪儿找她报仇?”
“总能找到。”沈漫清冷的笑着,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霍振涵身上,眼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只要她活着,我就能找到!”
“够了!”
霍振涵低吼,“我告诫你,再有不该有的想法,我就把你关在这里,这辈子,你也别想回到a市!”
“这么说苏黎是在a市?你没有把她送回陆蘅身边,你把她送到哪里?”沈漫拉开绮里翼扯着自己胳膊不许她上前的手,逼问霍振涵。
他眯了眯眼睛,神情变得十分危险,可沈漫却视若无睹,她只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双清淡如水的眸子里仿佛生出一把尖锐的铁钩,硬生生掏进霍振涵的脑子里,要把他的秘密全部都勾出来。
霍振涵忙别开目光。
“我看,你不必回a市了。”说完他无情的转身就走。
沈漫没有屈服,她在他身后笑了,笑容阴沉沉的犹如女鬼。
“霍振涵,你拦不住我,你拦住我一日,两日,不可能拦我一辈子。”
她轻轻的声音仍旧是一把冰冷的铁钩,勾着霍振涵的脑子,勾着霍振涵的胸口。他顺手推开最近的一扇门进去,那是他的书房,强烈的压抑感让他急切的抓起桌上的文件,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的扔到地上,连同杯子,花瓶,全部砸碎,心里才稍稍缓过来。
沈漫,你这个疯女人,非要逼着我囚禁你,或者干脆杀了你吗!可你那眼神,分明就是知道我做不到!
a市。
低价出售恒地集团股权的事情早已在这个城市引起轩然大波。本来,这城市乃至这国家都以蘅生金融收购世界最大的垄断集团之一的恒地集团为荣,然而恒地集团只在蘅生金融手里转了一圈就要完全回到白家人手里,让许多人觉得十分失望,与此同时,蘅生金融的股价开始下跌。
陆蘅从陆长民的病房出来后,陆萧亦步亦趋的也跟出来。
“哥,我听说,沈漫要回来了。”他一边说,一边试探着陆蘅的表情。
他的脚步顿了顿,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到底有些震撼,并不是因为她回来,而是她的名字响起,就足以让他心口猛烈的疼。
“她如果知道哥现在这样都是为了她……”
“她不会知道。”陆蘅打断了陆萧的话,“恒地集团的交接仪式,你替我去。”
陆萧先是一怔,而后不情愿的皱眉,“哥,你告诉沈漫吧,难道你要这样活一辈子?你和然然的血型很难配型,你把眼角膜给了然然,几乎意味着你一生都可能看不到,难道这些还不足以弥补沈漫,不足以让她原谅你?”
陆蘅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深吸口气回头看着陆萧的方向,他的那双眼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已经瞎了。
“不是她不原谅我,而是我不能原谅自己,陆萧你明白了吧?”他问。
陆萧心里猛地一震,他看到陆蘅的那双眼睛里满是悲痛,原来他一直不肯原谅的是他自己!他从来没有等待过沈漫的谅解。
沈漫失去孩子,对陆蘅,对她,都是重大的打击。一个再也无法原谅他,一个再也无法原谅自己,
可他们难道不觉得这样互相折磨很痛苦吗?
“哥!”陆萧心疼的说,“告诉沈漫吧,这样对你们都好。”
“我不需要她的愧疚,也不需要任何人怜悯。”陆蘅淡淡道,“做好你的事情,剩下的我替你做。”
他说着转身要走,陆萧急切的拉住他,“我不需要你做!我不需要报仇的事情都是你替我做!哥,你为自己想想,你后半生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一个人到老,一个人等死吗?就是谢言,他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谢言看着陆蘅,他一动不动,原本就漆黑无光的眸子更黑了,他的脸色惨白,眼眸闪烁,他痛苦极了。
谢言对陆萧用力摇头,示意他赶紧放开陆蘅不要再说下去。他已经够痛苦,不要让他更加痛苦。
陆萧被打败了,他松开陆蘅。
“我去,交接仪式我去,可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的仇也不要你替我报。”说完,他转身大步回到陆长民的病房。
陆蘅微笑着听着他离开,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和谢言说,“陆萧长大了。”
他这样的话,让谢言心痛极了。
“陆先生,为什么不趁着陆董昏迷把何韵的事情处理干净?我担心陆董一旦醒来,就不那么好办了。”他低声道。
在陆蘅和绮里夏斗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何韵却打着陆长民的名义四下联络股东,企图从内部动手脚把陆氏地产和蘅生金融全部吃下去,却不知陆蘅早已通知警方,何韵被抓个正着,现正以金融犯罪在押。警方还确认何韵参与私下贩卖陆氏地产的内部商业秘密,私下对股东授意,操控股市,金融犯罪已经坐实。
早在两个与前,何韵已经被判入狱六年,很显然这并不足以让陆蘅和陆萧泄愤。可是很奇怪,陆蘅却偏偏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你听到陆萧怎么说,他的仇,让他自己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