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占来找梦菥的时候,梦菥正在花园晒太阳,躺在懒人椅里,素色白裙加黑色披肩,黑长的发丝随披肩上的流苏在风中摆动,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莫雪。但梦菥和莫雪毕竟是不同的,莫雪有着融入骨血的冷,靠近会有浸心的寒意。梦菥呢,初见她是整日疯狂自虐一心求死的少女,现在的她,浑身透着一股淡然,每天一杯茶一缕阳光都能让她满足,文占想到了一个词:洗尽铅华。
“小姐,您找我。”
梦菥睁开眼睛,让文占坐。
文占不会坐下,他有多敬重蓝布霖,对梦菥就有多恭敬,梦菥端起咖啡,倒也不勉强他。“文秘书,把阿金安排到burnny身边吧。”
出口话语竟是让文占一惊,梦菥见过阿金他是知道,突然提起阿金不知为哪般?毕竟是文占,他能做到受惊也不显山水,眼神恭敬的等待梦菥的指教。
思来想去,梦菥能想到的那人口中的“大鱼”只有蓝布霖。出身莫门现又将莫门的资源握在手里,不论是仇家还是觊觎这块肥肉的人总是有的。
出身莫门并不是蓝布霖的错,莫门会落入他手中似是一场早就安排好的宿命。这是一个不被外界认可的组织,落入坏人手中,必将成为众人唾弃的渣滓,但蓝布霖不是坏人。
正如梦菥曾对雷梭说过,她待在蓝布霖身边,她会一直监督他,不让他走上不归路。她也坚信,如今的蓝布霖钱财与地位都已经是无人企及,唯一能牵引他悲喜的可能只有自己了,只要她乖乖待在蓝布霖身边,一切就回到了原点。
莫门阿金等人不可以危害社会,但用来做保镖,自保还是可以的吧。
“要绑架我之人,明显是冲着burnny来的,我住院期间,你多派些人手跟着他,让阿金贴身保护吧,我放心他。”
那日素来如雕刻一般冷肃的文占,眼睛不由自主发红了,他一度以为这个女人绝情,毫不犹豫的抛下蓝布霖,转嫁他人,回到家人的怀抱,后来即使回来,也是被迫的。现在看来,是他肤浅了,他们相依为命十年,有些感情早已经融入骨子里,有些关心也早已经在内心深处。
此事梦菥不亲自找蓝布霖谈,是不想打破他们之间好不容易重塑的美好,提及此事势必要涉及蓝布霖的身份,他是蓝布霖,他们是亲人,他是莫岚,那么~~~关系就尴尬了。
梦菥已经接受他是莫岚的事实,但不代表他们能面对面谈起这个身份。但此事跟文占说,就等同于跟蓝布霖说。
半月相处,他们又似回到从前,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偶尔他们还会去逛街,以前这样的项目蓝布霖不会参与,但如今梦菥视力时好时坏,他跟着。梦菥虽走马观花,一直在玩儿,但她大多黏在他周围,眼神有时也很警惕的四下扫描。
蓝布霖笑,这丫头是在给自己当保镖吗?
即使再讨厌医院,终究还是住进了医院,就像阿城说的。“咱这是换人体器官,讲究机遇,不去医院等着,有合适的资源也落不到咱头上。”
梦菥想到了辰洛,她等着合适的眼角膜,辰洛确实要等一颗胃,后者的几率是前者的千分之一。
梦菥没想到的是蓝布霖会让欧豫来陪着她,梦菥眼眸里闪起了水光,蓝布霖揉揉她的头。“傻气,你的家人,为什么不能见?”
两人的互动让欧豫原本对蓝布霖的那点小成见彻底消散,他对梦菥是真的好,相形之下自己这个母亲很是失职。
蓝布霖有事要离开几天,离开前再三交代叶新城照顾好梦菥,还派了好多保镖将梦菥所在的楼层隔离了出来,当时叶新城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可能是因为上次的事,比较小心了。
梦菥比较幸运,住院两天,有人出了车祸送到医院,抢救无效脑死亡,刚好此人签过遗体捐赠书,且角膜跟梦菥的匹配。
脑死亡通俗的说其实就是植物人,西方崇尚安乐主义,所以正常情况下,任何家庭都是会选择让亲人离去,但此处情况略不一样,肇事者逃逸,美国是法制国家,伤者女儿觉得逃逸者罪不可赦,于是死活坚持要抓到罪犯,让其给她父亲赔罪才行。
但梦菥眼疾此时是最佳时期,过后可能会因为治疗不及时而留下后遗症,欧豫得知情况,跑到了急诊病房,跪着给那家女儿磕头,求她救救自己的女儿。
辰洛得知欧豫跪在医院,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欧豫本是留在西雅图照顾辰洛的,得知梦菥手术在即,才联系了蓝布霖,辰洛为了方便就把住处搬到了离梦菥医院很近的地方,车程不过十分钟。
十分钟后,小女孩面前出现一个男人,身形修长的亚洲人,白色衬衣,黑色西裤,休闲手工皮鞋,气质卓越,清冽沉静。他弯腰扶起欧豫。“您先回去,我跟她谈。”
辰洛深知女孩心理,简洁的言语深达女孩内心。“让你父亲早登极乐,逃逸司机我帮你找绝对比警察快。”
美国各州法不同,情况也不同,总的而言,美国警察的确是出了名的没效率,懒得做的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辰洛手下效率的确快,半小时后调查出车祸现场视频,肇事司机照片发到辰洛手机上,他本想给女孩先看看照片以表诚意,但最终拿不出手。
开车撞人的人,辰洛认识,只见过一面,他被莫轩绑架那日,前来营救他们的人,当时莫轩好像叫他阿金。
人体器官移植讲究运气,多少有钱人家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