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夜,依旧是熟悉的喧闹声,人群簇拥在一起,期待着即将开始的这一场比斗。
许欢颜占据擂台的一角,她的眼风透过面具上的眼睛散漫地落在对手身上。
徐泾是一个经验十分丰富老道的佣兵,境界不算高,只有知命初期的修为,却每每在极端危险的任务中成功活下来,这归功于他野兽一般灵敏的感知,对危险的预判力也远高于同行之人,所以即便修为不算高,在佣兵中也是倍受青睐。
许欢颜观察着徐泾的眼睛,非常深沉,就像是深邃的星空,一不小心就会被陷进去,也使得他不算出众的外貌多了几分神采。
随着“比赛开始”的口令落下,徐泾就像是饿了许久的狼扑向许欢颜所在的方向,修长宽厚的背弓起如发力的豹子,眼神锋锐如刀,又沉静如水,就像是盯着猎物。
而他左手画诀,一道火光从指尖跃起,在空中汇成一条火龙,右手的银色锁链灵活甩动,直逼许欢颜的眉心。
许欢颜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紧紧盯着从火龙中呼啸而来的铁索,眼里闪烁着精光。
“做工精良,很柔韧,每一块铁刺都紧密贴合,却又能灵活运转!”许欢颜看了一会由衷地赞叹了一句,每一片铁刺都被切割成手指长短,闪烁着雪光的精铁上绘着简单的花纹,看起来大气而精致,但杀伤力却不弱,因为沾染的血过多,这条锁链竟然被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绯色。
听到她的赞叹,徐泾眼里出现了波动,竟然有怒意,大概是意味许欢颜在嘲笑他,于他来说,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所以其实也在一瞬间被提上了新的高度,此刻的他不再隐忍,是一把出鞘并且被打磨得很锋锐的利剑。
手腕一折,长而柔软的锁链被抖得笔直,从尖端射出十余根银针,每一根都被火焰淬过,像金黄色的羽刺,将锁住许欢颜周身十余个方位。
观众席上发出了惊叹声,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将杀招做得这么漂亮,天降流火,落羽飞霜,很是炫目。
在火龙的厉啸中,许欢颜动了,谁都没能看清她究竟是如何避开躲无可躲的杀招,只听得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十余根银针扎入了擂台的柱子上,整齐地排成一列,入目的深度都别无二致,而那条气势汹汹的火龙也凝滞了,外表面凝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咔嚓的闷响,火龙碎成了冰晶洒在擂台上。
徐泾只看到眼前有一道白色的影子,十分飘忽,锁链上有一种怪异的气劲漫了上来,阴森寒冷,他的手已经僵硬了,竟然快要握不住手柄。
他第一次感觉这么沉重的无力感,许欢颜没有正面迎敌,却非常难缠,忽然感觉心口气机一紧,背后凉气冒了上来,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迅速后撤,然而头顶却有阴影压过来。
他下意识抬头,不是许欢颜又是谁?
灵动的眸子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虽然揶揄,却满是认真。
她从半空中坠下,不知什么时候拔出来的剑在她手中给人一种劈天盖地的错觉,歇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劈下来。
徐泾下意识地向后倒去,手中火光冲天而起——浴火凤凰,炫目的翅膀全都是涌动的火焰,将许欢颜淹没,同时一层无形的光罩将他笼住,映着火光,光罩表面流光溢彩,他的嘴角溢出一丝嘲讽,长长的锁链将许欢颜的身影团团困住,精铁削成的铁片不畏火焰,而且边缘故意留出了毛刺,甩在人身上,那滋味可不好受。
“你以为速度快就真的天下无敌了么?这点防备都没有,果然是经验不足!”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身体一阵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卷入了深渊,搅成碎片,化作飞灰。
他清晰地看到他用玄气凝结而成的炫光罩出现了一道裂缝,片刻,变成了细小的碎片,像星星一样散落在空中,眼睛里,一道风华万丈的剑光从眼前掠过,赤练被她的剑尖挑起,脱手而落,重重地摔在擂台一角,而那只火凤凰也被斩碎。
这一剑的风华当真是无可比拟!
光芒太盛,竟然压过一切能见之物,徐泾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闭上眸子,再睁眼时,许欢颜却坦然地站在他跟前,手中古朴的长剑搭在他的脖子上,只要稍有动作就能立刻了结他的性命。
“你输了!”许欢颜轻轻地吐出几个音节,没有骄傲得意,反倒是一派真诚,“你确实经验丰富,感知也很灵敏,可你看到的只是我的残影!”
听到她的解释,徐泾忽然很想哭,怎么就遇到了这种奇葩大神,从始至终,他都无法通过玄气波动来捕捉对方的行踪,没有输得太惨已经是对方给他留面子了。
他骄傲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灰败,但仍然明亮,似乎有些不甘心,“你究竟是哪路大神?”
许欢颜若无其事地收了剑,淡然一笑,“我凭的只是速度和这一柄剑,也没有你那么高的修为!”说完,她在众目睽睽之中跳下了擂台,钻入了人群。
今夜一战,注定会声名大噪,至于会有什么麻烦,她也不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总能解决的!
许欢颜撇到门口有一道熟悉的影子一闪而过,正欲上前去查看,潘灏天却叫住了她,示意她看楼上一个隐秘的窗口,有个人站在那里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即便被发现了,也没有被发现的自觉,反而同他们对视。
藏匿在阴影中的脸偏过一个角度就能折射刺目的光芒,原来是戴上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