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箫仁剑试着挪动身体,立即牵扯到全身无数个伤口,痛苦的呻吟从齿间溢出,他慢慢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仍然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乍亮的天光从小窗里透进来,刺得他眼睛生疼,几乎要落下泪来。
萧洛不知是从哪里受了气,竟是发泄了大半夜,打得他神志不清,才带着人离去,而奇怪的却是,这一次竟然没有给他上药,就这么放任他自生自灭。
他艰难地坐起来,衣服已经脏了,还有的地方破了洞,可以清晰地看见青紫的淤痕。
不由得咬牙切齿,这些混蛋下手真狠!
指尖袖袍里探了探,触到一抹微凉,藏着的夜明珠还在,心也就放了下来,脱力一般倒在地上,眼皮沉重得像是在打架,晕晕日光在头顶晃来晃去,他感觉浑身的筋骨都已经散架了,不再受他的控制,几欲晕厥之际,耳边又有响动。
他猛地睁开眼睛,两个青布衫子的男人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身体。
“你们要干嘛?”箫仁剑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却换来更为粗暴的对待,二人手上猛一用力,摁在淤青上,疼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立即软了下去。
“啧,这不是挺乖的么?”一人出言嘲讽,箫仁剑也没了力气反击,艰难地撑起眼皮看着架起自己的两个人,一眼就将二人平凡至极的容貌记在了心上,眸间冷光流转,竟比牢外的日光还要刺眼。
————
许欢颜难得起了个早,实际上是压根没睡,顶着个大大的熊猫眼出了房间,第一眼见到她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不就是今日要有大动作,至于兴奋得一整晚都睡不着么?
许欢颜才懒得管,收拾一番就出了客栈。
萧家家祭的祭台设在了离萧家老宅不远处的青龙湖,湖中沉睡着萧家的守护神兽千河。
天羽城的居民也三五成群地往青龙湖走去,萧家家祭不仅对于具有千年底蕴的萧家是重要盛会,对于天羽城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节日。
偌大的萧家祠堂,青砖白瓦,古韵悠然,一排排莲花灯盏恍如游龙,流光宛如朝霞,映亮了白墙上空。
汉白玉砌成的祭台,前方数十丈宽阔的场中,有红罗紫锦搭出的舞台子,流苏金铃作饰,紫荆绵延盛开,花大如掌,五片花瓣均匀地轮生排列,远远望去,仿佛笼着一层粉色的烟。
祭台上放置着数张螭龙鎏金仙人献桃四足供桌,摆上了各种各样的祭品,山珍海味,御酒飘香,而最让许欢颜在意的是每一桌的祭品中都有一堆金光闪闪的东西,竟是一些名贵的珠宝。
她登时不淡定了,不就是个老糊涂的神兽么?至于搞得这么隆重?那些珠宝中,随便拿出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就为了只人都分不清的老不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这些东西就应该物尽其用,比如说放进她手里,一定可以大放异彩!
她眸间精光迸射,半夏忍不住掐她,“你这样很丢脸!”
许欢颜不以为意,“浪费可耻,我用眼神表示一下我的痛心疾首和鄙视,不应该是人之常情么?”
半夏默默地挪开两步,微笑,我不认识这货!
许欢颜:“。。”
她老实了一会,终是忍不住凑过去,拉住半夏的袖子,低声道:“好啦,别闹别扭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半夏静默片刻,嗓音很轻,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与怅然。
“萧家家祭,不仅仅是召唤出守护神兽千河,与萧家未来家主签订契约,更是为了给驯龙骑士召来龙,古语云,龙者,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风潜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奢,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说的便是龙的贪财本性,这些华贵的珠宝都是萧家从各地搜刮而来,只为今日引龙!”
许欢颜听罢,只道这是仙家神话,真正的龙,她又不是没见过,莫娜便是一个驯龙骑士,她所驯的龙背生八十一鳞,呈九九之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须髯,颌下生明珠,喉下有逆鳞,呵气成云,但肯定没有半夏说的那么夸张。
面上泛起些轻视,低吟冷笑,“便是有龙来了,他们也甭想成功!”
那一丝冷笑凝在嘴角,她怔怔看着眼前被人拖着过去的落魄男子——箫仁剑。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个清华贵公子竟变得这么落魄,衣服倒是一贯的锦衫,却已经脏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裸露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淤痕,那两个人架着他的手,走得很快,他跟不上,双腿直接拖在地上,紧咬的唇畔渗出了血,森然而苍白。
“这群混蛋!”许欢颜攥紧了手,作势要冲出去,半夏按住她的手,心中冷笑,“今日就是为了打脸来的,就让他们多得意片刻,算是你的仁慈了!”
听他这么一说,许欢颜强行压下心头火气,冷冷地盯着那两个三大五粗的男子,势要将这两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凌迟。
箫仁剑也察觉到不善的冷光在他身侧流连,蓦地转头,却是愣住。
许欢颜虽然稍作易容,还带着帷帽,但凭他们的交情,,互相的举止气息都无比熟悉,再易容也能认出来。
箫仁剑面色微变,被拖走了仍然转头盯着许欢颜,努力站起来,想要挣脱那两人的束缚。
“怎么又不老实了?”偏瘦一点的男子偏头瞪着脸色苍白至极的箫仁剑,很不客气地在他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