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受了重伤,除非真有人能使朽木发芽,白骨生肌,不然根本无法挽救她破碎的心脏,她也就死定了。
“蓁儿!”李默云尖利哀痛的声音响起,她愣愣地看着陆九云怀里气若游丝的人儿,脸色一暗再暗,阴沉得可怕,塞了一颗救命的丹药在叶蓁嘴里,输了一缕玄气护住她的心脉,但实际情况却更为严峻,深知十有八九是救不回她最喜爱的徒儿了。
蓦地转身,凝着摇摇欲坠的许欢颜,黑眸冰寒,声音森冷,“贱人,你竟敢如此伤我的蓁儿?”
“你没长眼睛么?分明是她自己找死,为了伤我把命搭上了!”许欢颜伤得极重,脚步虚浮,眸光也开始涣散,听到李默云的咒骂,她也只是挑眉冷笑,漫不经心地解释着。
盛怒之下,被仇恨遮了眼,如何听得进许欢颜的说辞,李默云眸色更冷,鬼魅一般就掠到她跟前,一掌劈在许欢颜脖子上,将她拍飞了,重重地摔在地上,伤口的血流得更快,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地砖。
许欢颜只觉天旋地转,几欲晕倒,眼前却是玉竹安静的容颜,心下一暖,眼里生出更多寒意。
玉竹是个好姑娘,温柔善良,贤淑大方,后院的姑娘们会不喜欢她,但绝不会不喜欢玉竹,总打趣说谁要是娶了玉竹,那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玉竹羞涩地笑着,然后摇头,眸间却有化不开的寂然,因为她爱的人不爱她呀!
好姑娘不应该这般轻易死去,不该被她所爱之人抛弃,双十年华,多美的年纪,却如春花凋零,悄无声息。
许欢颜蓦地握紧剑,舌尖一咬,驱散了即将倒下的晕眩,凝着李默云修罗般肃杀冰冷的脸,扯出一朵漫不经心的笑:“大婶,你要杀我还早着呢!我命由我不由天,更由不得你们这群蝼蚁,便是天要弃我也得留着这条残命,看你们如何覆灭!”
她说着说着便放声大笑,一泼浓云从天际卷了过来,天色逐渐暗下来,微微天光之下,她的血衣宛如一面屹立不倒的旗帜,散乱的青丝在风中肆意飞舞,不知迷了谁的眼,乱了何人心。
许欢颜没有发觉杜恒留在她体内的玄气躁动起来,一丝一缕,悄悄从她的四肢百骸汇聚于丹田之内,同原本冰蓝色的内力竟然混入了那股玄气,血红色的光若隐若现,旋即,她浅淡的眸子里也涌出更多的红色,诡谲邪魅,肆意张扬。
李默云神情淡漠,眸间却有怨毒之色,冷冷道:“说得好听!”
她蔑视许欢颜,即便她能将浣花宫年轻一代两大强者打得重伤,李默云仍然看不起她,蝼蚁就是蝼蚁,废柴就是废柴,想要冒头,还太天真了些。
“你伤了蓁儿,那便纳命来抵!”
许欢颜瞧着玉竹有些发青但仍然笑得安宁的脸孔,眸色越发诡异,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她杀了玉竹,我只伤她,果真是我太善良了么?”
李默云冷冷地狂笑,怒不可遏,“一个贱婢,贱命不足一提,也敢和蓁儿相比?当真是痴心妄想。”
口中咒语低吟,指尖一弹,空气中泛起涟漪,水汽被凝聚成形,化为一柄柄冰雕小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刷地刺向了许欢颜。
“玉竹的命是贱命,叶蓁的命又能高贵到哪去?人本无贵贱之分,既然你非要分个高低,那在我心中,玉竹的命,以你们浣花宫陪葬都不为过!”血衣女子朗声清喝,眸间登时血色翻涌,一点一点吞噬她的清明神智,古剑凛凛,多日不用的鬼影迷踪一出,李默云只觉眼前一花,便听得几声轻响,那漫天冰雕小剑碎成无数段,掉在地上。
“啧,拳脚功夫不错嘛!”李默云丝毫不以为意,在她面前,单纯的武学修为再逆天,也不可能将她这老牌通幽巅峰武者挑下马,祭出了她的配剑——寒光,淡淡的蓝光萦绕,纷繁而古朴的阵图亮起,空气里的水汽再度凝结成形,不再是简单的冰雕小剑,而是幻影重重的十丈宝剑,仿若被削断的山岳,千钧之势向许欢颜当头砸下。
来不及喘息,她银牙一咬,挥舞着古剑冲了上去,同样是洛水寒剑法,李默云使来气势便大了好一截,磅礴的气流轰鸣而起,砸中她本就不堪重负的肩膀,清晰地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哇———地一声,许欢颜终是忍不住吐出好几口鲜血,重重地摔了下来,身下大理石地砖顷刻化成碎片,李默云一剑劈出,气劲疯狂席卷,将她打出了三丈远,硝烟和巨响散去,那一抹血色人影手执长剑,半跪于地,以自身挡住砸向玉竹的剑气,不消片刻,软软的倒在碎石中,气息几乎有进无出。
两个极其相似的倩影倒在一块,地上血迹斑驳,绵延数丈,似雪白衣血色重重叠叠,仿若接引三生的死亡之花,盛开到极致,艳丽却邪魅冰冷。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许欢颜几乎昏死过去,她咬住舌尖,迫使自己清醒些许,诡谲的红光汹涌,血液的躁动更为猖獗,透过眼前层层血雾,阴鸷的眼死死地凝着李默云。
几乎是同时,李默云发现了异状。
彼时还气若游丝的许欢颜,却缓缓站了起来,双眸血红,就连眼白和瞳仁也变成了纯粹的血红,一身血衣飞舞,沐浴在一派血光之中,诡异至极。
李默云持剑的手颤抖起来,许欢颜的气息狂暴嗜血,大殿之上数十个重伤弟子在一瞬间颓靡,浑身血气被抽离得干干净净,顿时绽放出无数朵血红色的花,宛如鲜血汇成的水泽,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