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毅向简歌伸出了手,张了张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唔呀声,心口猛地一凉,而后就像是着了火般热起来,接着他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脑子里一片模糊。
脖子上的动脉被割破了,大股大股的血喷涌而出,同心头血混在一起,在他衣襟上盛开大片繁花。
常毅动了动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身前的少年,秀气的手正捏着一柄长约四寸的短匕,骨节分明的手指用绢帕小心翼翼地拭去匕首上的血迹,动作细致认真,仿若是护理某种珍宝。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护体玄气竟然如此轻易地被击破,而且对方用的还只是一柄品阶都没有的普通匕首。
眼中蓦地爆发出刻骨的怨毒,恶狠狠地凝着半夏,想喊,却忽觉眼前一黑,身子软到下去,彻底没了呼吸,胸口涌出的血迅速染红了身下地砖。
简歌蓦地变了脸色,眸色闪了闪,不善地盯着半夏,薄唇抿出清浅的弧度,“半夏,你这是何意?”
半夏不说话,嘴角依旧噙着些笑,自顾自地擦拭朝露,神情温柔。
见他二话不说就动了手,顷刻便要了常毅的性命,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微微眯了眼睛,神色不善地看着他。
苏叶修长的手指微微弓起,敲了敲桌子,一行人全都站在了半夏身后,杀气立马就腾腾而起。
“敢辱颜姐姐者死!”怀香温婉娴静的面容上浮起一丝冷定,平日里轻软的声线多了几分肃杀,那种倔强决然的姿态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燕流光本也不在意,眸光所到之处尽是冷意,忽的瞥见半夏手中的短匕,腾地站了起来。
那分明就是许欢颜亲手打制的朝露,小巧玲珑,却是穿金碎玉,削铁如泥。
半夏只觉一阵风掠过,燕流光已近在咫尺,单瘦的手捏住他的腕子,明明看起来很无力,他却感觉自己的手竟像是在燕流光指间生了根,不论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半夏微微眯了眼睛,燕流光清俊儒雅的脸孔此时看着有些阴鸷,那双沉冷的眸子仿若长夜寒星,能将人生生冻住。
那一头银发无风自舞,衣袍上下翻飞,衬得他越发气势凌厉。
“说,这把刀你从何而来?”燕流光淡色的薄唇吐出几个字,越发冷肃。
“喂,你什么人啊?也敢来管我们的闲事?”池傲天当即上前一步,拔剑而立,冷冷地看着燕流光,精致的眉眼散佚着张狂的霸气,眸中怒火滔天,“还不给小爷。。”
让开两个字尚未出口,燕流光袖袍一挥,凌厉而强势的剑气便破体而出,无剑胜有剑,生生将池傲天逼退了两步,若非有池长风护着,怕是又要出糗。
“滚!”单薄的音节携着无与伦比的杀气从燕流光喉间滚出,双眸如墨色翻涌,冷冷一瞥之下,几个人都心生寒意。
同是用剑之人,池长风自然识得燕流光这一手的厉害之处,不曾出剑,单凭剑意生成的剑气便如此沛然浩大,绝非寻常角色。
池长风指尖摩挲着剑柄上嵌着的那颗紫晶石,眸色深了深,只是凝着燕流光,瞳中渐渐亮起妖魔般的光。
两股强大的剑意相撞,处于中心的简歌倒还能保持镇定,只是面色有些发白,显然也是忍得挺难受,而其他紫霄山的一派弟子都是脸涨得通红,修为稍弱者,竟是直接口吐鲜血。
简歌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轻易就让半夏动弹不得的燕流光,那一头银发翻飞舞动,极为刺眼。
他轻轻握拳,不弱的玄气波动以他为中心蔓延开来,将紫霄山的人都护在玄光盾内,面色却越发白了。
燕流光冷嗤一声,手探向腰侧挂着的一柄巨剑,剑身宽约七寸,才刚刚弹出吞口,越发沛然的剑气爆发,简歌唇畔已经渗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线,池长风直面这威力,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青烈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酒盏,浅碧色的酒水悬而不坠,以往再寻常不过的情景,此时反倒显出几分诡异来。
陆青烈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唇边的笑意泠然,带着两分戏谑,“呐,我可奉劝你们,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走,我师叔生气,可是会死人的哟!”
简歌淡淡地瞥了一眼陆青烈,越看越心惊,这些少年不过二十岁上下,气势虽不敌燕流光,那眼中散发的剑意表明他们是一等一的用剑好手。
遗失大陆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些用剑高手?
诸人心头同时浮起一个念头,不免对他们多了些忌惮。
池长风眼中泛起意味不明的光,终是没有继续僵持,收了剑意,向燕流光拜了一拜,“受教了,来日必将再次请教!”
“呵呵!”燕流光压根不理他,反倒是吴皓接了话,“小子你想挑战我师叔还早着呢!”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林惊弦很自然地堵他,眸色泛起些些亮色,在池长风脸上扫了一圈,终是落在半夏身上。
能让一贯冷静自持的燕流光失态,也只有她的爱徒许欢颜了!
简歌给了半夏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也带着人离开了,清场完毕,燕流光冰冷的眸光重新落在半夏身上。
“还不说么?”
半夏薄唇紧抿,眼中微光寸寸凝冰,暗中用力,已经强行抽出手,白皙如瓷的腕子上已经浮现几个青紫的指痕。
眸光闪了闪,得有多大的仇恨才会用这么重的力气?
苏叶温柔地抚着小白的脑袋,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至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