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心揪着,眼里的碧色褪去,眼风凝着许欢颜所在的房间,指尖悄无声息地掐入掌心。
“你还是输了。”
身后忽的传来清冷的声音,一袭白衫在风中肆意飞舞,青玉面具下的薄唇勾起邪肆妖魅的弧度。
“我知道。”半夏没有回头,只是出神地望着那扇未关的窗户,依稀能看到许欢颜安静苍白的睡颜,失魂落魄地说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墨公子淡淡道,想起许欢颜晕倒前说的那些话,眸色又沉了下去,眸光滑过半夏冷冽的背影,忍不住低嘲,因为养了这么多年,所以不舍得他成为别人的男人么?许欢颜,你真的只是不舍得?
“我会离开的,你照顾好她,不能受任何委屈,我要杀你确实困难,同归于尽还是可以做到的。”
半夏回头看着墨公子,低低地笑了,眼中滑过决然和狠厉。
“自然。”墨公子迎上他的目光,凛然不惧。
他得到想要的答案,玄衣如墨,与渐渐袭来的夜色融为一体。
燕流光诸人一起守在外屋,屋内苏叶和小白正在试图联系失联许久的许欢颜,但毫无进展。
“吱――”
窗户被一股气劲推开,旋即一支小箭从窗户射进来,插在柱子上,清音铮铮,但并无杀气,箭上拴着一个被卷成小筒的纸条。
“谁?”
林惊弦低呼一声,飞身掠出,只看到一抹玄色消失于眼前,速度太快,又隔得很远,他追不上,也就放弃了,揣着一肚子疑惑,翻身跳进屋内,却见燕流光手里拿着那张纸条,眉心紧蹙。
“师叔,上面说了些什么?”
燕流光直接将纸条递给他,眸色沉了下去。
“师叔师兄及各位,颜儿现在在一个地方疗伤,很安全,过几日就会回来,勿念。”
是半夏的字迹,风格也确实像他,不是别人作假,但人都到了,怎么不现身当面说,非得留书一封,人却走了呢?
心头都浮起相似的疑惑,不知为何都有些空落落的,像是要失去些什么,但总归是有了许欢颜的消息,也都算是松了口气。
――――
许欢颜又做了个梦,内容与晕倒前发生的事情相差无几,触感、寒意、杀气都很真实,真实到她直接被吓醒了,又对上墨公子幽幽的眸子。
“混蛋,你干嘛打晕我?”
她摸了摸后颈,恶狠狠地瞪着他,说着就要下床去找半夏,却发觉自己浑身软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力气,若是没有墨公子扶一把,她估计得摔个狗吃屎。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甩开他的手,直接软在床上,做出个凶狠的表情,但声音却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墨公子干脆在床沿坐下,很有耐心地给她掖好被角,淡淡道:“重伤未愈,身子比较虚罢了。”
“虚你个大头鬼。”她又不是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最重的那次修为尽废,经脉俱损,好几处骨头都摔断了,也没像这么弱过,更何况这次也没多重的伤,怎么可能会这么虚,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的人对她做了不为人知的小动作,比如下个软筋散。。
人心这种东西最不可靠,她向来都喜欢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经历了半夏的事故,她对眼前的墨公子好感已经降到冰点以下,若非现在动手对自己实在不利,早已经暴起伤人,哪来力气和他废话?
墨公子淡淡瞥她一眼,猜到了她的心思,“我要囚着你是不需要下作手段的,你大可以放心,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许欢颜眼角一跳,攒出个嘲讽的笑,“我是小人不假,可你也不见得是君子,你敢说半夏出事和你没半点关系?”
“那也是他愿意。”墨公子神色冷淡如初,似乎她的那番话并没有任何影响,但眸光却明显多了些阴鸷。
许欢颜也无话可说,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一无所知,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特别不爽,窝着一肚子火却没地方发。
她闷了许久,才不咸不淡地挑了个话题,“我饿了。”不吃饱哪有力气去找人?
墨公子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带着很多她喜欢的吃食,她也不客气,接过来全消了,才算是有力气,她在房里溜达了一圈,脑子急速转着,该怎么找人,墨公子并不反对她去外面转,可迷宫似的宅子,着实让人难受,转来转去也找不到正确的路,反倒还要他出来寻人,拎着又扔进房里。
许欢颜闹腾了好久,终是放弃这一想法,难有的正经神色,“你为什么一直都戴着面具?是真的丑的不能见人么?”
墨公子失笑,静静地看着她,点头,淡淡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但我觉得你肯定不难看,只是不愿见人,你取下来让我看看嘛。”
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习惯了他身上散佚出来的霸气,也不会觉得压抑,反而生出一种熟稔,就连他的气息也很熟悉,记忆中有过的熟悉味道。
眸光从他发间扫过,突然发现那根碧玉簪子不知何时换成了普通的木簪,雕成梅花模样,清雅疏淡,还挺符合他现在的气质。
许欢颜眉心微皱,“那根簪子呢?”
“哪根?”墨公子眸子微缩,旋即恢复正常,似是讶异。
“我明明记得你之前戴的是一根碧玉簪子,和我以前用的还挺像,怎么突然就换成木簪子了?”
“小颜儿,你可真是观察入微,这点小事记得比我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