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槿心有疑惑,转过头问紫蓝:“李嬷嬷怎么了?”
紫蓝从妆奁盒里拿了枝翠玉簪子给华槿戴上,一边悄声告诉华槿:“奴婢看到李嬷嬷鬼鬼祟祟去临水榭找过老爷,而且还不止一次……老爷身边有郑护卫守着,奴婢也不敢听墙角。李嬷嬷进去的时候,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可从临水榭出来,她整个人好像都轻松了不少,连脚步都欢快了。”
“奴婢本来是不该在小姐面前说一个嬷嬷的闲话,只是奴婢觉得这事太不同寻常了……李嬷嬷原先不过是回事处奉茶回话的婆子,怎么就跑到临水榭去了,老爷还真的见了她。奴婢真有些想不通……而且李嬷嬷刚被派到沅芷院来的时候,好胜心极强,处处都想压制着桂嬷嬷,什么事都争着抢着去做,急于在小姐面前表现。可这几日,她却是懒散了起来,连灶上的事也不大管了,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者华槿还可以理解为,她不在院子里,李嬷嬷正好可以趁机偷一下懒……可前者,李嬷嬷无缘无故跑到临水榭去找父亲,她就有些不解了。
华槿皱了皱眉,问紫蓝:“李嬷嬷在府里待了多久了?”
这个紫蓝倒不知道,李嬷嬷的年龄比她大上许多,又是华府家生的奴婢,李嬷嬷的事,也只有教引和掌管府内人事的老嬷嬷知道了。
紫蓝摇了摇头,“奴婢还很小的时候,李嬷嬷就在回事处做事了……奴婢也不知道她进府多少年了。不过她都熬成老嬷嬷了,料想时日也不短了。”
紫蓝跟华槿差不多的年龄,从五六岁就跟在她身边了……说起来紫蓝在华府的时间比她还短。她都不知道的事,紫蓝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府里家生的奴婢,一般在十岁左右就入府来伺候了……李嬷嬷如今四十过半,也就是说,她最少也在府里待了三十年了。
父亲如今也才四十多岁,李嬷嬷进府的时候。父亲也就跟三哥差不多大,正是参加科考致仕的时候,人脉颇为关键,而李嬷嬷又是专门负责回禀府内大小事务的回事处丫鬟。父亲会认得她应当也不奇怪吧?
问题是,李嬷嬷在回事处待了三十多年?说出来恐怕也没人相信,就连华槿自己也不信!
看来这事得去找祖母身边的杨嬷嬷问问才能知道了……
即使李嬷嬷以前跟父亲认识,华槿也想不到,她为什么要去找父亲。求父亲的恩典让她做沅芷院的管事嬷嬷?父亲可不是这么有闲情逸致管内宅之事的人!
鬼鬼祟祟过去,那就是不想让人看见了……华槿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半点头绪,只能先把这事给搁下了,反正李嬷嬷人还在沅芷院,还受她的管制,日子久了,迟早会发现端倪的。
华槿去了禧宁堂给华老夫人请安,婶娘宋氏和二姐也在,更为惊奇的是,华枚母女也坐在了下首……华槿想到桂嬷嬷刚刚回禀她的事。就知道祖母应该是在跟婶娘商议二姐的婚期。
这毕竟是二房的事,范氏领着华杋给华老夫人问了安,就说想回去休息了……华老夫人也知道儿媳舟车劳顿十分辛苦,也没有强留。
华槿刚掀开帘子就看到母亲和华杋从里边出来,她忙侧过身给她们让了道,然后屈身给母亲和三姐行了一礼。
母亲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就领着一众丫鬟婆子离开了。
华杋犹豫了片刻,跟她说:“慧明大师开的药。记得要按时吃。”
怎么突然跟她说这话?是谁在母亲和三姐面前说了什么吗?
华槿很是疑惑,此刻也只能轻轻地点头了,华杋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祖母房里烧了地龙,一踏进去就觉得暖洋洋的。香炉里点了檀香,闻起来就让人觉得心平气和。
她微微笑着走了进去,祖母正抱着暖炉坐在罗汉床上,翠微在一旁给她轻轻捏着肩膀……华槿过去给她行礼,喊了声:“祖母。”
祖母看到她,眉眼都笑开了。“一个新年没见,可把祖母给想坏了。”祖母招手让她去罗汉床上坐。
华槿朝婶娘宋氏,和二姐华杺福了福,华枚母女亦起身给她行礼,她这才走到祖母身边去。
她一过去,祖母就拉着她的双手,似乎很久都没见她了似得,上下端详了她好久,“好像瘦了些……可是在你外祖母那儿没睡好?”
华槿失笑,不过七八日的功夫,哪里能看得出瘦了没瘦……她轻轻握住了祖母的手,摇头说:“二哥昨儿还说我长肉了呢,祖母怎么反而说我瘦了?”跟祖母说起范府的事来,“舅母和几位表姐都待我很好,又有母亲、三姐、二哥在,槿儿在范府就跟在自己家里似得,哪里会睡不好。”
华老夫人面上露出欣慰来,范老夫人以前可不大喜欢槿姐儿……或许人病了,总归是希望有子孙在旁伺候,与她亲近的。
她轻轻拍着华槿的手,叹了口气说:“若不是祖母年迈,不宜坐马车,照理也该去瞧瞧范老夫人的……幸好你母亲刚刚与我说,她已经没有大碍了,要不然我可就有些自责了。”
病这种事,可不是谁来看了就能好的……祖母这么想,完全的多余的。
她脱了绣鞋,绕到祖母身后,一边轻轻给她捏肩膀,一边说:“外祖母都知道祖母的心意,不会怪罪您的……临走前外祖母还让我跟您问安呢。”
范老夫人让槿姐儿给她问安?华老夫人可不相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