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棹猛地摇了摇头,就看到华三小姐还在等着他回话,便笑了笑说:“华三小姐说笑了,我若是知道,早便让母亲上门提亲了,又哪里会拖到现在。”
贴身小厮在门口给他使眼色,料想是孟至显来了,他也不便和华三小姐多说了,就道:“我约了友人在此处喝茶,华三小姐若没别的事,恐怕……”
这么明显的赶人,华杋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抿了抿唇,朝他微微福了福,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转身出了厢房。
靳东棹都这么明显地表明态度了,她再待在这,就是不知廉耻了……
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她怎么也没想到,靳东棹对她竟是这么不屑一顾,连多与她待一刻都不愿。
厢房里的菜已经上齐了,碗箸都还没动过,华槿正侧过头与她身边的婢女说这话,也不知聊到了什么,主仆二人都忽然笑了起来。
华杋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有异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跨步进了厢房,含笑问她们:“你们在说什么这么有趣?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三小姐在她们这些下人面前素来严肃,极少有这样玩笑的时刻,紫菱、紫蓝立刻就禁了声,默默退到一旁去了。
连两个小丫鬟都觉着华杋神情不对,华槿素来敏感,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华杋的笑容有些勉强。
恐怕是在靳东棹那里受了挫……在靳东棹来华家看华杋的那一日,她就知道他对华杋无意。
她有告诉华杋事实的冲动,还不顾旁人的目光,寻着借口想把华杋拉走……可华杋偏偏这么死心眼,费尽心思在靳东棹面前示好,根本不理解她。
就连二哥和父亲也因此而误会她……
靳东棹这人她最了解不过,性子十分愚孝!一味接受父母给予的!
当初他娶了华杋,对她的好也只有几个月……后来妾室成群,又有靳夫人姚氏在耳边挑唆,对华杋就更加冷淡了。
嫁给李秋湛。或许对华杋来说,是好事也说不定!
至少她在李秋湛的眼里看到了对华杋的真诚和疼惜,而不是靳东棹这般的敷敷衍衍。
华槿起身朝华杋走了过去,挽着她的手。让她到身旁坐,笑着说:“她们瞧着桌上有枣汤,就想起我小时候背着母亲到跨院去摘枣子吃的事来,笑我当时太不懂事,小小年纪竟学会了爬树。也不怕摔下来伤着了。”
华槿小时候活泼好动,又有大她半轮的混世魔王二哥带着,可谓是野到没边儿了……祖母常常笑她,这般性子却生了个女儿身倒是有些可惜了。
那时候她总会不屑地在祖母面前说华槿分明是不知礼义廉耻,才会跟二哥四处厮混……如今想来,当时她的想法实在是太狭隘了。
小孩子和自己的哥哥亲近些有什么不对的……她就是太守规矩了,才会跟两位哥哥这么不亲近。
华杋轻轻地笑了一下,道:“你小时候确实调皮,也没少让祖母替你操心……不过如今想来,我倒有些羡慕你了。女儿家能做的不能做的事你都做过了。不像我……成日只知道窝在房里习琴练画,学刺绣做女红,也没多少乐趣可言。”
华槿看三姐的脸色比适才好了些,心里到底松了口气,让丫鬟给她拿了竹箸来,亲自给她夹了菜,“我因此可没少被母亲责骂呢……倒是三姐,一直很得母亲赏识,早早就能帮着母亲处理府中琐事了。要说羡慕,倒是该我羡慕三姐……三姐您的才干。是无论我学多久都学不来的。”
华杋也知道妹妹这是在安慰她,就笑着说:“可见凡事都不能两全,人都是要学着舍弃的。”
话刚说完,华杋就有些愣住了……她的婚事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中意的人心里没有她。她不中意的,又将她示若珍宝,一心想要护她周全……可见凡事都不能强求。
与其将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两边都讨不了好,倒不如一心一意地对那个想要对她好的人,或许还能求得一世安稳。
华杋看着华槿。轻轻地笑了起来……她特地扯这些,就是想告诉她这个道理吧?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她这个妹妹这么有心呢……果然是心魔一起,一叶障目。
靳东棹对她而言,已经是过客了……她如今的身份,是李家未来儿媳,一言一行都有几百双眼睛盯着。
留在外面也是徒惹是非,用完午膳,华杋就带着华槿回府去了。
华槿见华杋神色比来之前轻松了不少,料想也是想通了,心里说不出欢喜。
欢喜之际,又有些替华杋担忧……李家既已派媒人上门,华家也应下了这门婚事,估计过不久就能定下亲迎的日子了。
李家关系错综复杂,又是权势滔天的贵族,以后也不知道华杋要如何在李家立足。
…………
华杋离开后,孟至显就上了楼,恰好撇到一抹水绿从厢房掠过,进去的时候,就不免问靳东棹:“靳兄适才在见何人?我瞧着怎么像是个女子?”
靳东棹往门外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地笑道:“孟兄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见什么女子。我特地在这里等孟兄,就是想好好跟孟兄聊聊制艺的事,孟兄可不能和我打马虎眼。”
孟至显可不觉得自己会看错,就笑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靳兄就算真是见哪家的小姐,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看到靳东棹眼眸闪了一下,就觉得自己猜对了,笑眯眯地道:“不知是哪家的女子,何不请靳夫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