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马的问题,是池晏突然对他小气了。
以前池晏对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的,就算再贵重的东西,只要他开了口,他也会眼也不眨地送给他。
如今却是这副强硬的态度……就跟上次和他谈起华四小姐的时候一样。
池曜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心中的火气给压下去,看池晏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他就问一旁的吟风:“那匹枣红马是大哥准备 拿来送谁的?”
他身子骨弱,根本不可能骑什么马。
池晏也没和吟风说过,吟风只知道 公子挺宝贝这匹马的,只要得闲都会亲自喂养,平常都不让他和弄月碰……就连二小姐来了,公子也不让她接近马厩。
吟风此刻也只能说:“小的没听公子说过。只知道 那匹马性子温顺,体格也小……”
池曜听到这突然就想通了,在原地顿了好久,才与一旁的靳东棹说:“我们走吧。”
既然大哥是留着来送她的,那华景云的生辰礼只能另想办法了……
两人各怀心事,静静地在寺内游走,快要到寺门口了,靳东棹才侧过头来问池曜:“我刚听你说,想要拿枣红马当生辰礼送你的一位好友,敢问这位好友是……”
值得池三公子这么费心的人,靳东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这也不是什么辛秘之事,池曜说:“是华家二少爷华霖,你应当也见过他。他生辰那日邀我去郊外骑马,我才想着要送他一匹枣红马……若是换做旁人,我倒不用这么费心。”
也只有华景云才敢在他面前这么挑三拣四,要是换做旁人,他早就与他断了交情了。
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脑袋被门夹了,怎么就交了这么个朋友。
素闻华二少爷与华四小姐兄妹感情好,也不知那日她会不会去。
想到这,靳东棹就说:“我倒也有一段时间没骑过马了,那日可否与你们一道去?”
池曜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靳东棹。
算起来华霖与他也见过几次面,不算陌生了……况且自从华霖的父亲擢升了大理寺少卿以后,便与靳东棹的父亲有些往来,两人的交情应当不浅了才对。
华霖连李家公子李秋湛都发了帖子,虽然李秋湛那日有事也不能到场,但好歹心意到了……却没给靳东棹这位靳家公子发帖子吗?
是了,华霖好几次见靳东棹,神色都不怎么好,似乎无意与他深交,甚至是防着他的嫌疑……
池曜虽不知道 缘由,但毕竟是华霖的生辰,他还是不要胡乱带人去给他添堵好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跟靳东棹说:“那日是华霖兄的生辰,我这个做客人也不好擅作主张……不如等我回去问了华霖兄,再来与你说?”
这摆明了是拒绝……靳东棹神色微僵,面上却不表露半分,含笑说:“是我唐突了。”
两人各自回了府,一路上再没说过什么话。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寺庙里,华枚才从竹丛里走了出来,眼里闪过一抹冷冽,与一旁的菊青说:“二哥生辰华槿必定会到场。你去给我找匹温顺的马来,我那日也想去郊外看看。”
霖二爷的生辰小姐去凑什么热闹……小姐与霖二爷打小就没什么交情不说,二爷还约了这么多世家公子,小姐这么贸贸然地跑去,还不得被人笑话。
菊青有些犹豫,华枚顿时冷了脸,“怎么?你还想违抗我的命令不成?”
“奴婢不敢。”菊青看她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忙低了头,小声说:“可是小姐,就算奴婢给您找了马来,可您也不会骑啊……万一摔下来伤到了,那奴婢的罪过可就大了。”
“谁说我要骑了!”华枚骂她笨,“我就是找来应应景儿,过去看个热闹罢了。”
她就不信郊外这么多人,华槿不会出半点岔子。
她一想到自己被祖母罚了好几个月的禁闭,心里就烦闷到不行,迫切地想要抓住点别人的把柄,让她们也尝尝,被罚禁闭的滋味。
华枚这样的态度,菊青又哪里还敢说什么呢。
明知道 小姐这么做,很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还是依照吩咐去办了。
…………
远在郊外的靳娘过了好几日,才听说二皇子的案子结了,主谋夏仪在家中自裁,偌大的夏家一夜之间被查封,而她的男人也被定了罪。
虽不是动手刺杀二皇子之人,却也是帮着刺客瞒天过海、混淆刑部查案人员视听的帮凶,本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却奈何他人已经死在牢中了,刑部便不予追究他的罪责。
当华钊让人把他的尸首抬回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了,看上去触目惊心的……靳娘却还是上前抱着他的尸首哭了许久,华钊再三劝说,才把人给拉开。
帮着靳娘把人葬去了余家祖坟,他才跟她谈起她往后的事来,“老太太身体不好,你是万万不能再见的了……这个宅子全当是你照顾了琴姐儿这么多年,我赏给你的。我都跟附近的人打过招呼了,你也不必担心有人为难你。改天我再让人送一千两银子给你,就当是给你告诉 我槿姐儿父亲一事的报酬。多的我也不好再帮你了,毕竟我也是有妻室的人,我不想让范氏再误会我了。”
要不是她在老太太面前胡说八道,老太太也不可能会突然病倒,甚至知道 槿姐儿的身世……原本他是想就这样放任她不管了的。
可看到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身边还带着个未满月的孩子,心底到底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