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看华钊不说话,就说:“自从老太太见了她们以后,我总觉得老太太有事情瞒着我们……”她斟酌了一下,问华钊:“那日老太太醒来都跟你说了什么?”
忍了这么多天,她最终还是问出来了……他曾说过都会告诉她的,可这几日一直没说。
“我这回过来,就是要跟你说清楚的。”华钊挥手让一旁的童嬷嬷先出去了,自己给范氏续了杯茶,才缓缓说:“老太太带进府里的那两人,其实你也是认识的。”
范氏抬头看着他,面露疑惑:“我认识的?那为何你和老太太都不让我见她们?”
老太太昏迷不醒的那会儿,她就想进去质问她们到底跟老太太说了什么,然而禧宁堂的人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杨嬷嬷听到她要见那两人,还刻意扯开了话题
。
后来华钊把她们送出府,也不让她跟着……说这其中没猫腻,她是不会信的。
“你知道的,老太太她,一直很宠爱槿姐儿。”华钊轻叩塌几,轻轻地说道。
这事怎么又扯上槿姐儿了,范氏不解。
华钊也不等她发问,就说:“老太太不让你见她们,其实也是为了槿姐儿。老太太她……”他顿了一下,才说:“一直以为,你并不知晓槿姐儿的身世。”
槿姐儿的身世……范氏愣了一下,关于这事,十多年来,从来也没人在她面前再提起过。
她都差点要忘记,槿姐儿并非她亲生了。
华钊说这话,也就是告诉她,那两人跟槿姐儿的身世有关了?
范氏沉默地喝着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一想到槿姐儿的身世,她就会想到十多年前,她那个还未出生,就流掉的孩子,以及别院那一场大火……
明知道她刚刚小产,身子还很虚弱,他还是奋不顾身地去救了琴姐儿母女……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只要一想起,总归还是会心寒的。
以至于这些年,一直不怎么待见槿姐儿……说她小气也好,自私也罢,她就是受不了丈夫在危难时刻,弃她于不顾,而转头去救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害她落下了咳嗽的毛病。
“那次是我不好,我不该弃你去救琴姐儿的。”华钊看到范氏的神色,就知道她肯定又想起往事了,“这些年,槿姐儿她也吃了不少苦,你就……”
“行了,都是这么久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华钊还没说完,范氏就打断了他。
华钊道歉也道过不知几回了,这些年还一直对她心怀愧疚……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她若是总纠结在过去,恐怕那时候就与他和离了,也就是感伤一下罢了。
“你还是跟我说说那两人是谁吧?”
华钊坐到她身边,轻轻地握着了她的手:“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范氏摇头,华钊才继续往下说:“是以前伺候过琴姐儿的侍女,跟杰哥儿生母一起入府的那位……那个孩子,是她的孙子。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范氏自然知道跟他没有关系,却问他:“那老太太可是知道槿姐儿的身世了?”
华钊嗯了一声,“她是知道了。”
难怪这么反常……还这么急着给槿姐儿找婆家,而且不让她帮忙。
老太太这是怕她会赶槿姐儿走,忙着给她找退路呢。
她虽对槿姐儿不冷不淡的,可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哪能铁石心肠到半点感情都没有呢?
她是知道槿姐儿不是她亲生,可哥儿姐儿不知道,他们可是一直把槿姐儿当做亲兄妹来对待的……
她还没自私到为了一己私利,把槿姐儿赶出去的地步
。
可她又能说老太太什么呢?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她只要没跟老太太挑明,她不会赶槿姐儿出去,老太太就很难相信她。
这事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会跟老太太做出一样的事来。
老太太这么想她,范氏一点也不怨,相反,让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去承受这一切……范氏有些担心,老太太身体会吃不消。
华钊特地过来与她解释,恐怕也是担心老太太吧?
她抬头看着丈夫诚挚的眼神,叹息了一声说:“好了,这事你既然和我说清楚了,我便放心了。槿姐儿的事都瞒了这么多年,我如果想说,早就说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华钊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娶了个深明大义的妻子,伸手就想抱一抱范氏,范氏却瞪着他说,“坐一边去,给我倒杯水来,这茶太浓了。”
华钊失笑,乖乖去外间给她倒了杯温水来。
范氏满意地喝了两口,才说:“槿姐儿的婚事,我会帮着老太太留意的。”
反正槿姐儿也不是小孩子了,早点议亲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到老太太这几日的动作,范氏就放下杯子,与华钊说:“不过,老太太好像看栩儿的同窗,孟学士的长子孟至显……我倒觉得孟至显这人不大适合槿姐儿。却也不是说他不好,而是槿姐儿这些年愈发沉静了,孟至显又是个不善言辞的读书人……”
这两人凑一起,恐怕除了看书就是看书了……范氏是怕日子久了,生活变得枯燥,两人难免会生出罅隙。
华钊见她这样替槿姐儿着想,心里无比地欣慰,跟范氏说:“老太太出身不高,孟至显恐怕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人选了。你倒也别当面与她说不好,只管帮她留意着更好的便是,旁的就由着老太太折腾。”
她才刚刚知道槿姐儿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