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彦寅说这话的时候,华槿正由紫菱搀着上马车,听到后脚步就稍微顿了一下,华霖尽收眼底,心里已经沉了下来。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让大家各自回府了。 池舒媛、姚彦寅跟着池晏一块走了,范循则往马场门口的围栏处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华霖跟在华槿马车后边,径直去了沅芷院。 刚到府里,天就渐渐黑了下来,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 紫菱拿了跌打药酒出来给华槿擦手腕,一旁的桂嬷嬷见她手腕上又红又肿,还有几个掐痕,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正想出口询问,就看到二爷沉着脸把药酒接了过来,“很疼吧?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 手下的动作很轻柔,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冷冽,华槿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二哥。 “二哥……”华槿轻轻地喊他,想问他是如何知道她是被谁欺负了的,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只道:“我没有伤到筋骨,过几日就能消了。” 华霖轻轻给她擦药,也不说别的话,等丫鬟端了午膳过来,他就轻轻揉了揉她的发,声音温和:“好好休息,二哥先回去了。” 华槿看他神色不大对,有些不放心,她很怕二哥会与靳东棹起争执,打伤了人倒不要紧,就怕二哥把自己的名声都搭进去了。 她站起身拉住二哥想说点什么,华霖却按住她的肩,轻轻说:“这事你就别管了,让二哥来处理。” 虽然不知道靳东棹对槿姐儿做到了何种程度,单凭着槿姐儿手腕上的伤,他就足以把靳东棹打个鼻青脸肿了。 他向来随性惯了,在外边也结交了不少浪荡公子哥,随便也能叫点人出来,把靳东棹打一顿,而且不让他发现到底是谁做的……可现在,华霖却不想这样做。 他想当面问问靳东棹,为什么这样缠着槿姐儿不放,槿姐儿都对他表现得这么冷淡了。 禧宁堂的老太太听到回事处的人说,华霖兄妹回来了,本是要请两人过去吃饭的,但华霖带着赋春就出了门,前去传话的翠微扑了个空,转而去了沅芷院。 华槿虽然受了惊吓,但不想让老太太担心,还是过去禧宁堂,一家人坐一起用了午膳。 ………… 范循冒着雨回了范府,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用了午膳,躺在榻上想了许久,才往范老太太的房里走去。 范老太太一到下雨天,腿就会痛,走路都不灵活,婆子给她捏了好一会儿腿,此刻正要到里间去午歇,丫鬟就说范循来了。 范老太太想到自己今日的安排,连忙让人领他进来。 “外头下着大雨,我还以为你该歇到你姑母家去了。”范老太太让人端了杌子给他坐,含笑说道。 范循说:“坐马车出去的,下雨倒也一样能回得来。” 他是长房的嫡孙,范老太太一向都是宠爱他,从小也是娇惯着的,闻言就笑说:“还特地冒雨回来,看来今天玩的还算尽兴了?” 范循知道范老太太一下雨腿脚就不灵便,会隐隐作痛,就半蹲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捏腿:“尽不尽兴还不都是祖母安排的。” 范老太太看他说得平静,就轻轻地笑,范循这时候却抬起头,轻轻地说:“不过孙儿有一事不解……您不是一向不喜欢华家几位表妹的,怎么突然……”给他安排了这么一出呢? 范老太太听出范循话中的意思,却有些不解:“几位?你是说除了华槿,还有别的人在?” 祖母原来有意的是华槿?而不是那个躲在围栏背后,不知道在谋划什么的庶女? 范循暗暗松了口气,一边给老太太捏腿,一边说:“是华家二房的一个庶女……她一直躲在我们背后。我还以为祖母是看上她了……不过您怎么突然想到,让我见槿表妹?” 老太太的心思,他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老太太听到华家庶女这几个字,脸色却不是很好。 她六十大寿那晚出的事,靳氏和池氏虽然没有禀报给她,但她多少也有些耳闻,知道是某个不懂礼数的丫头,大半夜私闯外院,想要进循哥儿的院子。 这会儿又突然出现在马场,范老太太顿时心生警惕,也没心思回答范循的问题,而是跟他说:“你可跟那庶女说什么没有?” 范循出身显赫,怎么可能看得上华枚那样的人,不屑道:“孙儿没让她靠近。” 范老太太松了口气,拉着他的手说:“那些个小门效出来的庶女,小心思很多,你以后见了,可得留心些,千万别被她们给陷害了去。至于槿姐儿……是你姑母的意思,我其实也不赞成。不过你姑母既然求到了我头上,我也不能不帮她安排,剩下的就要看你们自己了。你若实在觉得她好,娶回来倒也无妨,你若是不喜欢,祖母便帮你推了……”问范循是如何打算的。 这番话偏向哪边,范循不会听不出来。 老太太这番作为,其实也是为了给姑母一个交代吧?其实心底并不想让华槿嫁进来的。 而姑母会让老太太安排这些,也是出于一个母亲的角度,在替子女考虑……范府这样的高门大户,自是许多人想进来的,而姑母所嫁的又不过是正四品少卿。 无论出于何种角度考虑,姑母会做这些,其实都是怕华槿嫁得不好。 范循想到上午在马场,平国公嫡长孙池晏这般护着她,就觉得这事是姑母想多了…… 他起身坐到老太太对面,轻轻拨弄着茶盖,既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而是说:“孙儿不想这么早成家。” 听到范循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范老太太却愣了一下,循哥儿该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