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在拜祭了祖宗范式之后,范统才明白,为什么以前的那个自己每年都要来金乡一回,这是在鞭策自己,不要忘了他们范家的立世之本,越是乱世,重义守信的精神就越是弥足珍贵。
“在下金乡范家族长范让范仲谦,这位亲族也是前来拜祭祖宗的么,不知可否告知在下,从哪里而来?”
范统带着百十号人来到了范式的祠堂,自然把金乡范家的人给惊动了,当范统拜祭完毕之后,金乡范家的族长范让才姗姗来迟,并且客客气气的问道,这是一位看起来非常精干,年约五旬老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族之长的风范,这让范统忍不住就想到了征羌范家的族长范秦。
“好教族长知道,某姓范名统字公帅,乃是从汝南而来”
范统客气的向范让行了一礼回答道,却让范让心中大喜,暗道自己没有猜错,这位今日来到祖宗祠堂拜祭的大人物,果然是那位最近一年才成为一方诸侯的范豫州。
“公莫不是出自征羌范家的范使君乎?”
“正是吾”
发现自己已经被范让猜出了身份,范统很干脆的承认了,毕竟都是自家族人,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传说当年范式后人一分为三,一支留在山阳金乡祖地,一支留在了范式就任的庐江郡,还有一支就是他们征羌范家,之所以他们这一支在征羌,刚好还是因为“鸡黍之约”这一段佳话。
原来一百五十年前,范式与张劭交好,那张劭的家乡就在汝南征羌,只是张家并不是征羌的大姓,在族中最有出息的张劭去世后,家族一直走下坡路,为了照顾好张劭的后人,范式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迁居到了征羌,并且不时的对他们进行物质和精神上的支持,这才使得征羌范家经过一百五十年的发展,有了些许规模,并且还在这三十年间出来了范滂和范统两位杰出的人物。
“果真是族叔,我就说么,除了族叔,哪会有人会如此排场,前来拜祭祖宗!”
听到范统承认了,范让高兴的说道,范式的后代表字按辈排应该叫“仁,义,礼,智,孝,孟,子,仲,舒,言”,范统表字本来应是子帅,后来自己改为了公帅,而范让表字“仲谦”合该是范统的儿子辈,所以称范统为族叔完全没有问题。
被范让这位老者叫自己为“族叔”,范统初开始还真有些不适应,不过想一想自己只是辈分高而已,又不是占人家便宜也就释然了,然后就与范让开始了亲切愉快的交谈,当范让邀请范统前去家中做客的时候,范统想了想却拒绝了:
“这次某路过金乡,只是想拜祭一下祖宗,没有前去叨扰诸位族人的意思,就不要那么麻烦了”
“族叔好不容易来一次金乡,请务必接受小侄的邀请,不然家中族老会以为小侄怠慢了族叔,从而让小侄吃上一年的数落,还请族叔尊驾冗拨,务必让小侄尽孝则个!”
一听说范统不打算停留马上就走,范让赶紧的出言挽留,那模样要多真诚有多真诚,那目光要多渴望有多渴望,以前范统只是小有名声,为曹操麾下小官的时候,来了金乡几次,也没见过范让会这么诚惶诚恐,刻意逢迎,这次只是以豫州牧的身份来金乡,范让就变成了这幅嘴脸,着实让范统有些倒胃口。
“仲谦是不是有事相求,若有就在这里直说了吧,至于去你家中做客,我看真的不必了”
范统直截了当的问道,却让范让有点发蒙的感觉,听说自己的这位族叔有重义知礼的好名声,不过今天自己一接触,感觉传言颇有些不实啊,这位族叔重义他还不知道,知礼他倒是体会到了,只是体会的非常糟糕。
范让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范统已经不像原来的那位一样迂腐了,重义知礼的对象不是没选择的,对尊敬他,维护他的朋友,范统自然是重义知礼,对于那些以前对他爱答不理的人们,范统自然礼节欠奉,对于那些他的敌人,范统不过去抽他都不错了。
“这个,真的没有什么事儿”
好像被范统说中的心事,范让结结巴巴的说道,他心中既然对范统有些失望,就不想再开口相求,免得求人不成反被拒,那样就更没面子了,此时一位范让府上的家丁从外面冲了进来,刚进来就急赤白脸地向范让禀告了起来: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那倔老头又闹上门了,非要咱们把那跛道士给交出来不可!”
“什么?”
范让听到府中家丁的报信,额头上冷汗直冒,显然对于这位家丁口中的“倔老头”非常忌惮,这让范统感觉有些奇怪,难道那跛道士是倔老头的仇家,刚好藏在范让的府中不成么?
“族叔啊,实不相瞒,小侄这也是没办法了,恰好听说可能是族叔前来祭拜老祖宗,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想请求族叔前去为小侄主持公道,那倔老头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被倔老头又一次登门相逼,范让终于放下了自己金乡范家族长的面子,跪在地上向范统相求,这让范统听了大为震惊,一个老头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逼得一个大家族的族长走投无路。
“仲谦,你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说出来,若错不在你,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若本就是你,或者金乡范家的错,就不要怪我不讲同族的情面了!”
范统心中想了想,还是决定管一管这件事情,不过他还是非常谨慎的,不想稀里糊涂就成为了金乡范家鱼肉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