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叫人把妈再送过来。”沈伯言吐出这一句,就是因为看到了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落寞样子。
先前那一桌都是沈家的人,而今天能够称得上是她亲戚的,除了那几个对她家业虎视眈眈的乔家远房,就没有别人了。
她会落寞在所难免,大喜日子,原本就因为他的迟到而弄得不快乐了,此刻又没有亲人们的祝福,她只是个女人而已,二十三岁的大好年华,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终归是会有些感性的。
只是沈伯言这话让莫长安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她目光朝着主宾席那桌尹清沐扫了一眼,反问道,“妈?”
很显然,莫长安并没有反应过来沈伯言口中的‘妈’指的是谁。
“我是说……乔薇。”沈伯言说了乔薇的名字,莫长安这才反应过来,他也已经改口了,称乔薇为妈妈,这让莫长安有些吃惊。
很快反应过来之后,面色恢复正常,就摇了摇头,“她身体不好,来来回回的太麻烦了,而且就算她在,事实上,她很多时候也都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但她是你母亲。”沈伯言其实是担心她的情绪不好,“总得有个亲人陪着你,在这样的日子里。”
莫长安弯唇轻轻笑了一下,“这几年,一直都没有什么亲人陪着我,我也习惯了。而今天,我是有亲人陪着我的。”
说着,莫长安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朝他脸上扫了一眼,略带深意,然后就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小布丁一直都在,也很乖。”
她这话让沈伯言没办法再说下文了,只能抿了抿唇说道,“那,你乖乖吃饭好不好?折腾了一上午了。”
莫长安这才注意到,自己碗里头的食物又被戳得乱七八糟的了。
这才默默吃了些东西,喝了些汤下去。
差不多吃饱的时候,路里里就过来了,带着莫长安的一票伴娘,她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对莫长安说道,“长安,我把你的伴娘们都揪回来了,她们几个在门口眼巴巴不知道在等谁呢,都快站成风中的望夫石了。”
时九眉梢一挑,眼神就有些不悦了,只是鉴于沈伯言就坐在这儿,没好发难。
朱丹阳似乎是在想心事,表情有些出神,反倒是素来性子温和的艾珂,先开了腔,语气中竟是带着毫不掩饰的责备,“沈伯言,你怎么能婚礼迟到?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一迟到,长安一个人要独自面对什么么?你的责任心去哪里了?”
她语气中有着责备,但是声音始终是那样温柔婉转的,艾珂素来就这样,哪怕生气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慑人的气质。
只是这样直截了当的对沈伯言的指责,让时九和路里里都有些刮目相看。
沈伯言对艾珂其实没有太多印象,只是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是个导游,知道她是莫长安多年的老朋友而已,但是她没有时九那样鲜明的让人印象深刻的性格,又不像朱丹阳有着景哲的死缠烂打,所以事实上对于艾珂,沈伯言没什么记忆点。
其实路里里担心沈伯言会发火,毕竟,很少有人敢对他这样直截了当地责备的。
但是艾珂的责备,沈伯言全盘接受了,他只是点了点头,“的确是我的错。”
虽然没有什么太直观的抱歉,但是这样一句话从沈伯言这样的人口中出来,也实属不易了。
事后时九问过艾珂,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情绪?毕竟那可是沈伯言啊,她们怎么在长安面前翻飞都没关系,但是那个是沈伯言啊。
艾珂的回答是,当时的情绪?想哭。又害怕,又不得不生气……
只是此刻,沈伯言声音低沉语气平稳,就这么淡声应了。
于是场面反倒是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沈伯言最先打破了沉默,“景哲和泽宇呢?去哪里了?”
他不过上去洗个澡换个形象而已,两个伴郎就没了踪影。
齐鸣正好走了过来,听到了沈伯言这话就说道,“就在刚刚,他们从后门出去了,林泽宇送景哲去医院了。”
“怎么回事?”沈伯言眉头皱了一下。
“刚才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好像情绪不太好,陪我敬酒的时候,有人敬他就替我喝了,前前后后喝了挺多的。可能不太舒服了吧。”莫长安站在一旁这么回答了一句。
没人注意到朱丹阳的表情在听到这话之后,变得有些奇怪,嘴唇紧紧咬着,眉头也轻轻皱了起来。
沈伯言听了这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胡闹,这家伙胃不好,不能空腹喝酒。齐鸣,你让人去医院看看他的情况。”
齐鸣点头应了就转身离开去打电话了。
接下来又是一圈敬酒,伴郎走了两个,就剩常远和郁明朗了,莫长安和他们不熟,也就没多说什么,自己的伴娘倒是四个跟在后头,声势浩大。
一对新人就这么在伴郎伴娘的簇拥下,一桌一桌走过去,接受着宾客们的祝贺之词。
每一桌客套一下,也不用逗留太久,没一会儿就到了一桌前,莫长安微微侧目,就看到沈伯言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不是先前的敷衍客套,眼神中有了真诚。
看着这桌的其中两位宾客,一对中年夫妻,都身着军装,看上去很是正式很是英气。
沈伯言轻轻拉了她的手,走了上去,就唤道,“景伯伯,景伯母,好久不见。”
听着他称呼这两人的这个姓氏,莫长安就猜到了这对中年男女的身份,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