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萍之所以让杨福买来催吐药给这个妇人服下。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若这妇人真的吃坏了肠胃,催吐本身就能缓解她的不适。不过这只是杨依萍防备自己推断失误的打算。另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杨依萍想揭穿这妇人的谎言。
这妇人毕竟是个普通老百姓,虽然受雇于林三来给杨依萍添堵,但是,她编的那些话中漏洞百出。
之前,她曾经说过,从早上到现在,她除了薯片就没有吃过别的东西。从这句话里,杨依萍抓住了破绽。
薯片只是一种零食,用这个是无法当饭吃的。这妇人又是个腰身粗壮之人,想来食量也是很大的,要真是只吃过薯片的话,她早就饿坏了,还哪里有力气在这里嚎丧?
更大胆点推测,这妇人或许根本就没吃过薯片,否则也不会说出拿薯片当饭的话来。
那妇人吃下了催吐药,药效很快就发挥出来了。吐了个稀里哗啦。
围观的人纷纷掩鼻。脸上也尽是厌恶的表情。
杨依萍强忍着恶心,仔细观察起那摊秽物来。
一看之下,杨依萍放心了。
“大婶,您不是说自己从早上到现在,就只吃过薯片吗,怎么您吐出了这么多零零杂杂的食物呀?”
杨依萍赢了,那妇人吐出的东西里,有饭粒有肉糜有碎菜叶,就是看不到黄色的东西。
吐了个痛快,面对杨依萍的质问,那妇人一抹嘴角的秽物,强词夺理的说道:“这都是我昨天晚上吃的,不行吗?”
“哟,看来您的肠胃消化不太好,昨晚吃的东西,到现在还辨明具体为何物。”杨依萍说起了风凉话,“既然您昨晚吃的东西都还没消化完,那您早上吃的薯片,就更没消化了吧?您倒是给我指指,哪是薯片呀?”
“这……”直到这时,妇人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既然阴谋被拆穿了,妇人干脆耍起了无赖。“哼,你管我消化没消化,说好的赔我一两银子,银子呢?”
杨依萍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她寒着脸说道:“到现在你还想着讹诈于我。这会儿,就不是我赔你银子了,而是要追究你讹诈之罪。说,是何人指使你来此讹诈于我的?”
围观的人这时也终于弄明白了这个妇人的来头,纷纷出言职责,甚至有人说是要拿她去见官。
面对杨依萍咄咄逼人的质问,加上犯了众怒,那妇人心虚了。她丢下一句:“我不要银子了就是。”
然后,仗着自己身体的强壮,挤出人群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杨依萍也不阻拦,任凭那妇人离去。其实不用问,她也能猜出是谁在背后算计她。她这卖薯片的生意,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根本就没有竞争对手。她也从无得罪过别人,这大兴城中看她不顺眼的,除了杨家大宅里的那位少奶奶,还有别人吗?
躲在不远处墙角观察这边动静的林三,见到自己的计谋最后就这么收场了,很是气恼的跺了跺脚,也离开了。
杨依萍安排杨福打扫了那摊秽物后,她又对着围观的群众说了几句场面话表白了自己的薯片一下,那些看热闹的人何尝不知道刚才那妇人之言不可信。于是,购买薯片的人不减反增,小摊又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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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依萍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因为昨天她跟李煊约定好了,工匠们会在今早上过来。
别看李煊当时说的信誓旦旦,可从内心里讲,杨依萍并不完全信任他。毕竟是只见过两面,而且,李煊说要找工部的朋友帮忙,在杨依萍的认知里,工部那可是中央机关,里面的人,即使是微末小吏,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李煊那个小白脸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
可事实却让杨依萍大吃一惊。
杨家老宅的大门刚一打开,开门的杨福就要急匆匆的回来向杨依萍报告:“小姐,外面有好多人,有一个像是领头的,说是是来给咱们干活的。”
杨依萍大吃一惊,不会吧,居然真的来了,而且还来的这么早!
她赶紧出门去看。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杨依萍看到门口聚集了足有三十多人时,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敢问这位可是杨小姐。”为首一个三十来岁的长袍秀士,见到杨依萍出来,很是客气的一拱手问道。
“小女子正是杨依萍。你们是……”
“在下乃工部匠作司务卢方达,受李煊公子之托,特来为杨小姐效劳。”那长袍秀士自我介绍道。
杨依萍一听来人报出了官衔,又是一惊。虽然不知道这匠作司务是多大的官,可是官就比民大,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匠作司务是几品?”杨依萍小声问杨福。
杨福眨巴了几下眼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七品吧。”
哦,七品呀,不小了,这位就相当于县太爷啊。
“卢大人,小女子有礼了。”杨依萍不敢怠慢,赶紧对着卢方达福了一礼。
“杨小姐不必多礼,下官能为杨小姐效劳,荣幸之至。有什么营生,杨小姐但请吩咐就是。”卢方达连忙还礼道。
什么什么,他竟然自称“下官”,有没搞错?
难道,这是人家的自谦称呼?可看这人的言行举止,怎么透着巴结的意思呢。我一个平民女子,有什么值得一位朝廷官员巴结的?
“卢大人,您刚才说,是李煊公子托你们来的?”杨依萍心里有了计较,开始套卢方达的话。
“正是李公子。”
“实不相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