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自己今后的母亲。
感受着抚摸在脸上那双颤抖的双手,望着这位双眼含泪的中年妇女,杨依萍一时五味杂陈。陌生、亲切,两种原本矛盾的感觉,这一刻竟同时出现在心头。
吴氏没有留意到杨依萍脸上异色,犹自激动不已:“萍儿,你让娘担心死了!”
“小姐,二夫人担心的吃不下睡不好,都快病了。”跟随着吴氏一起迎出来的小丫鬟,也在抹着眼泪。
“娘……”嘴唇张合了好几次,杨依萍终于小声喊了出来。
“回来就好。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吴氏抹着眼泪说道。
“萍儿妹妹,你可算是回来了。”一个尖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杨依萍下意识回过头。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美貌少妇,略显夸张的扭动着身子朝自己走来。那个叫林三的家丁,与一个丫鬟一左一右随行在少妇两侧。
与吴氏那简单素洁的穿着打扮相比,这少妇的穿衣装扮就华美多了。精心梳挽的发式上插满了各种簪钗,一头的珠翠琳琅;脸上虽不至浓妆艳抹,但一看就经过细致描画;那身绛红色丝绸衣裙上也同样的环佩叮当。
虽然这少妇生的很美,衣着打扮也很是华美,但看在杨依萍的眼里,却有种不协调的感觉,就像是乍富的暴发户一般。
也许是感受到了杨依萍那审视的目光,少妇忽然咯咯一笑:“哟,依萍妹妹,离家三天,就不认识嫂嫂了?”
哦,原来是嫂嫂啊,武二可有话说?杨依萍心下暗笑,这就是自己的那位便宜大嫂樊氏呀。叫大嫂多好呀,非要叫嫂嫂。
“少奶奶,二夫人,小姐在外面伤到了头,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见场面尴尬,林三连忙提醒。
“啊,萍儿受伤了,快让娘看看。”吴氏一听急了,忙伸着手就要看杨依萍的头部。心念女儿,吴氏似乎没有留意到林三的后半句话。
“还有这回事?二娘,快让依萍妹妹进屋躺下呀!”樊氏少奶奶一愣过后,连忙说道。
转过头,樊氏又对老胡斥喊:“别楞着了,快去请大夫。没个眼力劲,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哎!”老胡慌不迭的往大门跑去。
杨依萍如摆线木偶一般,被一大帮人呼呼啦啦的拥进了一个小院中的卧房。
来不及细瞧卧房的装修陈设,杨依萍就被吴氏和丫鬟扶着躺了下来。
吴氏扒着杨依萍的头发,仔仔细细把杨依萍的脑袋看了一遍,没有看到任何外伤,这才松了口气:“老天保佑,没什么大碍。”
樊氏冷眼观看吴氏忙碌,抿着嘴唇若有所思。
“二娘,刚才林三说了,萍儿妹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樊氏提醒了一句。
“啊!?”吴氏一下呆了。她这时才想起,好像林三真这么说过。
“二夫人,小姐昨夜晕倒在城西土地庙门口,伤到了头。幸亏两个乞丐救了小姐,我和老胡找到小姐时,小姐根本就不认识我俩。那老乞丐说,这叫失魂症。”林三又一次解释。
“萍儿,你……还认识娘吗?”
杨依萍摇了摇头,又立刻点了点头,小声道:“我知道你是我娘,可是却想不起你的事情了。”
面对这位母亲,杨依萍心有戚戚。您真实的女儿,怕是已经魂归天国了,今后,就让我来尽孝吧。
“我苦命的儿呀,这可如何是好?”吴氏的眼泪又一次溢满脸颊。
樊氏凑近床边,问道:“依萍妹妹,那你还认识嫂嫂吗?”
杨依萍摇了摇头。既然“亲娘”都认不仔细,那么这位大嫂就更有理由不认识了。
“唉——”樊氏长叹一声,转头安慰吴氏道:“二娘,您先别担心,一会儿大夫来看过,兴许妹妹很快就能好起来呢。”
吴氏的贴身丫鬟小蝶,也忙去问杨依萍一些往事,杨依萍自然一概摇头。
“大夫来了!”老胡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紧接着,他便和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走了进来。
“马大夫,救救我女儿!”吴氏连忙迎上去。
“夫人莫慌,老夫看看再说。”
一番望闻问切过后,马大夫说道:“我先开几服药给杨小姐调理一下。不过这失魂之症,光靠药物也能以治愈,诸位不妨多跟杨小姐聊些往事,这有助于病愈。”
“那我家萍儿何时能病愈?”吴氏关切的问道。
马大夫摇了摇头,叹道:“这就要看天意了。”
吴氏又一次呆楞当场。
马大夫开好药离去。樊氏安慰了吴氏一番,也告辞了。临走时,她对林三使了个眼色。林三见状,忙跟着樊氏离开。那跟随樊氏一起来的丫鬟,自然也紧跟其后。
走至僻静处,樊氏停下脚步,说道:“本来,还以为这小蹄子这番回来,就能成事了,谁知竟是这么个结果。”
林三眼珠骨碌碌一转,忽然奸笑道:“这么个结果难道不好吗?”
“你什么意思?”樊氏不解的问。
“表妹……”
林三刚叫了一声,樊氏立刻横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道:“叫我少奶奶!”
“是,少奶奶。”林三连忙改口叫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这丫头现在记不起以前的事了,那不就尽着少奶奶摆布了吗?”
樊氏一听,一阵眼珠乱转,随即脸上破冰一笑,点头道:“是这么一说,还是你鬼。”
“嘿嘿!”林三陪着干笑一声,又道:“不过,就是大少爷那儿……”
“他?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