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宗三兄弟来到嘉香斋时,时间还很早,嘉香斋也还有空位子。
他们就像普通客人一样,找了张桌子坐下,然后,随随便便点了一大桌子菜,又随随便便要了一瓶酒,然后三个人就边听着笑笑生的评书,边等候上菜。
等到菜肴端上几盘来,樊宗和樊肃光是一看那菜品的卖相,就是眉头大皱。这菜,为何如此好看?做成这样,能好吃吗?
其实他们质疑菜肴的味道,也纯粹是嫉妒心作怪罢了。俗话说,“色香味俱全”,可见,这菜肴的品相,直接关系着食客的食欲。
不待樊宗和樊肃动筷子,樊进已经自己先吃了起来。他拿起筷子,先对着一条糖醋鱼下了手。
那鱼身打了花刀,在用油炸时有意将鱼炸成了“u”字形。炸熟后放到盘中,鱼头和鱼尾便冲天而立,再浇上亮晶晶的糖醋汁,整条鱼便泛出金黄的亮色,品相十分好看。
樊进夹起一片鱼放到了口中,只咀嚼了一小口,他的牙齿便立刻加速。同时,筷子又马上伸向了那条鱼。
不用问樊进,单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这鱼的味道不错了。
樊宗和樊肃也立刻动筷子,一人夹了一片鱼肉品尝起来。
“二弟,你觉得如何?”樊宗边吃着边问樊肃。
樊肃点头连连:“外酥里嫩,甜酸适口,比咱们樊杨楼的菜确实强。”
见樊宗皱眉,樊肃立刻问道:“怎么,我说错了?”
樊肃又夹了另一个盘子中的葱爆羊肉吃了一口,说道:“二弟没有说错,咱们樊杨楼的菜,无论是品相还是味道,都比不上嘉香斋的。”
樊肃道:“依我看,不是比不上,而是根本就没法比。大哥,你看这些菜,咱们嘉香斋的厨子,怕是连怎么做的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家比?”
樊进这时已经化身饕餮了,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听了他两个哥哥的话,便含混不清的插了句嘴:“以后我再也不吃樊杨楼的菜了。”
“三弟你……!”樊宗气恼的瞪向樊进。
樊肃笑了笑,说道:“大哥不用气恼,三弟说的也是实话。如果我是客人,让我选的话,我也会选嘉香斋。”
樊宗叹了口气道:“看来,咱们樊杨楼遇上大敌了。”
樊肃也道:“是呀,现在嘉香斋店小,或许还影响不到樊杨楼,毕竟,做吃食这一行,不是单靠菜肴的味道来吸引客人的。可要是任由嘉香斋这么发展下去,等它做大了,对咱们樊杨楼还真是个大威胁。”
就在这时,杨依萍和杨福从后院走了进来。
杨依萍一出现,很多认识她的客人,连忙起身跟她打招呼。
樊宗、樊肃、樊进的目光也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虽然樊家和杨家共同经营樊杨楼,这些年来,两家逢年过节的,也多有往来,可这个时代讲究男女有别。樊家三兄弟到杨家时,也都是杨家的男性接待他们。所以,樊宗和樊肃这是第一次见到杨依萍。
至于樊进,此时看到杨依萍,马上就流出哈喇子了。不,应该说,樊进嘴里的哈喇子流的更多了。之前他是因为美食而流哈喇子,这会儿,则是因为美女了。
乖乖,原来嘉香斋的店主就是这个小娘子啊,长的太好看了……咦,我怎么看这小娘子眼熟呢。
也许是樊进见过的美人太多了,他已经忘记了曾经在东市调戏过杨依萍之事。
但是杨依萍对于樊进,却是记忆犹新。
她跟那些客人们应付了几句后,一眼就看到了樊进。
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杨依萍就面色如常。他看了看跟樊进同桌的那两个人,心中便有了计较。
这两个人肯定就是樊进的两个哥哥了。
不愧是樊杨楼当家做主的人,这两人的长相气质,比起樊进那个饭桶来就靠谱多了。
杨依萍微微一笑,迎着樊宗和樊肃就走了过去。
樊宗樊肃见状,也当即明白过来。杨依萍这是专门来见他们的。
“这三位定是樊家的三位世兄了吧,小妹杨依萍,不知三位世兄亲临嘉香斋,有失远迎,还请三位世兄见谅!”杨依萍落落大方的对着樊家三兄弟行礼。
“嘿嘿,小娘子不用多礼、不用多礼!”
不待樊宗和樊肃做出回应,樊进就忙不迭的伸着两手,想去扶杨依萍起身。他这可不是虚扶,而是成心想占人家杨依萍的便宜。
不等樊进触及自己的胳膊,杨依萍就已经站了起来。并且不着痕迹的轻轻后退一步,躲开了樊进的咸猪手。
“咳!咳!”樊宗尴尬的干咳两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樊肃离樊进挨得较近,他立刻轻拉了樊进的衣袖一把,又狠狠的瞪了樊进一眼。
樊进只是浑,却并不傻,一见两个哥哥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他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太急色了,于是,便朝杨依萍傻兮兮的一笑,又退后了一步。
“原来是杨家妹子当面。”樊宗和樊肃对杨依萍拱手为礼,樊宗点头说道:“我兄弟三人听闻此地开了一家嘉香斋,酒菜味道俱佳,特来品尝一番。不想在此能遇上杨家妹子。幸会!幸会!”
杨依萍一听樊宗的话,微微有些讶然。但一想便立刻明白了。樊宗这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嘉香斋就是她杨依萍开的呀。
哼,你要是真不知道这嘉香斋是我开的,为什么我一报出名字,你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们很熟吗?
但又一想,杨依萍也就知道了樊宗这么做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