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凑到了沐夕瑶的身边,望着邢台上的百里越沉声道,“那个六王爷今日是监斩官,我猜今日圣君是不会出现的。但是有一个人会出现。”
“谁?”沐夕瑶最担心的就是师兄出现,如果他不出现,也许事情会有好转,可是他若出现了,意味着钟离轩的夺帝计划将要开始实行了。
场中的氛围紧张,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
正在所有人都焦急等候的时候,一群官兵出现,皇宫离得步撵被抬着朝着刑场而来。左右退避三舍,所有人都跪地垂眸,高呼,“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邢台之上,几位监斩官都震惊不已,个个都惊呆了,震惊的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百里越蹙着狭长的眸子,望着那步撵之内坐着的百里木,他心头微沉,前几日宫中大火,天子被绑,宫中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偏偏百里木这个时候出现在刑场。他一时还难以接受。
步撵旁边的刘公公确实是时常伴在皇上身边的刘公公,步撵包括随身带着的宫女太监几乎所有佩戴的都是宫中之物。想让人怀疑也很难。
在所有人都震惊的时候,唯独上官文景保持着清醒,起身抖了抖衣袖,跪地叩首,“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其余的官吏瞬间都明白了过来,立马跟着叩首拜见皇上。
此起彼伏的呼声不止,巷口的沐夕瑶张了张嘴巴,震惊的望着这一幕。
她夜闯皇宫,敲晕了天子,塞到了沐夕梦的床下,之后便出现了天子被绑的事实,如今天子归来,百官朝拜,亲自上刑场监督百里溪问斩。
这件事总归太玄幻,钟离轩并没有出现,月修的人也没有出现。
难道这件事情,是她猜错了?
绑架天子的人根本不是钟离轩?
当她疑惑时,一旁的林落也疑惑了,她凑到了沐夕瑶身边,悄声问道,“天子监斩,百里溪必死无疑。想来如此,今日怕是看不到什么好戏了。”
“。”沐夕瑶沉默了。
众人叩首之后,百里木在刘公公的搀扶下下了步撵,坐在了邢台主审的位置。
百里越很识趣的退到了一边,打量着百里木半晌,因为天子的威严,百里越不敢盯着他看,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天子被绑,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刑场,到底是江太后手腕太硬,隐瞒的好,还是这天子有些蹊跷。
“皇上,您今日驾临刑场,尔等都惶恐不已。今日问斩厉王,百姓的呼声最高,都说这厉王罪有应得,今日顺天意,斩叛逆,威震我成国的威严,也对那些企图谋反的恶徒,一个教训。”
“崔大人所言差矣,今日朕不过是来看看而已,这厉王到底还是朕的弟弟,朕也于心不忍,可是朕总得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厉王罪有应得,处于极刑。待午时三刻一到,立即问斩。”
“微臣遵旨。”
众官俯首跪地,锣声被敲响,“午时三刻已到,刽子手,行刑。”
粗壮的刽子手,赤果着上半身,手握着大刀,端着酒碗喝了一大口,这时一直沉默的百里木忽然对着刑场上一直垂着眸子的百里溪质问道,“你还有要交代的吗?”
邢台之上,百里溪地垂着眸子,一声不吭。
百里木摆了摆手,示意行刑。
刽子手,高举着大刀,正欲下刀,这时行场外有人纵马狂奔而来,高喊刀下留人。
可惜迟了一步,刽子手的大刀已经滑落了,人头落地,咣当铛的跌落在地上。
赶来的公公是太后身边的近身太监小李,他小跑着上了邢台,望着已经被砍落的人头,吓得面色竟失。
小李公公扑腾一声就跪倒在地上,面色难堪,叩首道,“叩见皇上,奴才冒失了。太后有令,这厉王杀不得,可惜奴才来迟一步。不知道该如何和太后娘娘交代。”
百里木慵懒的靠着椅子,不耐烦的问道,“这人已经杀了,有何杀不得?”
众人望着那血腥的尸体,都纷纷测过脸,小李忙起身走至皇上的身边,悄声说道,“皇上,太后的头疼病又犯了,巫医说,这厉王的心肝可以治头疼病,必须是活的心肝。可惜这人死了,奴才不知该如何是好。况且太后交代过,厉王的尸体必须送入宫中,有劳皇上下旨。”
百里木蹙眉,传了口谕,百里溪的尸体被官兵抬走。
望着台上的血腥,众人一哄而散。
“唉,人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可惜这公公来的迟了些。”
“人都死了,还说那些做什么。这是命啊。”
巷子口,沐夕瑶一口气憋在心里,闷得慌,望着那大刀砍下,脑袋被身体搬家,这种感觉好似心头一块肉被割掉一般。
如果不是昨夜林落做的这一切,或许现在被杀死的人就是百里溪。
他若死了,沐夕瑶又该如何。
心中怅然失落,林落拉着久久未回过神的沐夕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们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刑场的百姓散去,沐夕瑶与林路,以及状子很快消失在街巷之中,今日预想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所有的事情太过平静,沐夕瑶总觉得这些事情太过怪异,该发生的没有发生,所有的事情太过顺利,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绕过了巷子里,她跟着林落一路出城,临出城时,路过了麦家酒楼,望着酒楼门外的招牌,沐夕瑶心中莫名的酸楚,这一离开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