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云凌与蛮念咏那箴言一般古奥的语句，无我之境中剧烈地动荡了起来，蓝色的星辰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冲入了云凌的夜空之中，一白一蓝两颗星辰如同一对双星一样开始互相吸引，缠绕着旋转起来，在天空中划出了繁复瑰丽的图案。
还没等云凌仔细看清无我之境中的变化，下一刻无比庞大的记忆洪流就突兀地涌入了云凌的脑中。
头疼欲裂，云凌被蛮横地从无我之境中踢了出去，大吼一声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那就是云凌穿越的时候，这一世云凌的记忆就是如此涌入了她的脑中。
然而这一次，这个叫做蛮的灵兽的记忆却汹涌广阔如海洋一般，一百万年的时光如巨浪一样轰击在云凌的头脑中。
“凌儿，你怎么样，发生了什么？”独孤穹天焦急地看着在地上不停翻动的云凌，却束手无策。
“别碰她，如果她能撑过去就能活，撑不过去就死。”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独孤穹天的身边。
独孤穹天猛然站起，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口，他大口地喘息着，右手伸入怀中握住了师傅龙玄天给他留下的一卷符咒，“你是谁？”
面前白衣黑色长发的男人淡淡地看了独孤穹天一眼，“龙玄天留下的东西对我是没用的，我早就已经不是一百年前的那个墨风了。”
兽皇墨风！
独孤穹天突然感到一阵无力，面对这样的对手，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
然而只是一瞬间独孤穹天就想通了，凌儿就在自己的面前，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又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她真的会死吗？”独孤穹天坦然地问道。
墨风抬头看了独孤穹天一眼，“你们人类真是有趣，前一刻你明明还害怕死亡，这一刻却又能坦然面对，实在让我无法理解。”
“能告诉我她会不会死吗？”
“不知道，蛮修炼的岁月比我还要久三十万年，那样巨大的记忆没有仙人一样庞大的精神力是无法消化的，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她的所有精神力都被耗竭，即便强制停止契约也会变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难道我什么都做不了吗？”独孤穹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云凌已经被痛苦折磨得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全身痉挛着，竭力忍受头脑中无休无止的空虚。
精神力仿佛是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了进去，在最开始的一瞬间就被抽干了。然而云凌身体里的精神力却似乎被那漩涡刺激，反而开始慢慢地产生精神力出来，而这些精神力又再一次被漩涡吸走，产生的精神力越多，被抽走的也越多。
也许产生的精神力无法满足那大漩涡的吸引力的时候，就是我死去的时候。
这样的念头在云凌的脑子闪过，随后也被剧烈的痛苦撕扯成的碎片。
视野渐渐地暗了下去，云凌慢慢闭上了双眼。
目光中的最后一个瞬间，是独孤穹天痛苦的表情和眼中依依不舍的无限依恋。
其实还想和你多走一段时间呢，但是我好像不行了。
黑暗降临，云凌的眼睛完全闭上了，心脏失去了大脑传来的命令，也停止了跳动。
唯有大脑依然不肯罢休，带着云凌在蛮一百万年的记忆之中畅游着。
独孤穹天跪在云凌身边，想去触摸云凌，又怕因为自己的触摸伤害了云凌，就那样定定地盯着云凌，“凌儿，我生你生，我死你生！还有下一句没告诉你，你死我死！”
一截冰晶在独孤穹天的手心长出来，随即被独孤穹天用来对准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