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屏和银霜相视一眼,张惶着不知该怎么办。
今日的主子,让她们感到格外的陌生!
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她们事先半点儿都不知道!她们与那些贵人、美人们,一样的震惊。
涵妃慵懒的往后靠了靠,挑眉淡淡道:“今日之事你们也都看见了?从今日起,在这后宫,本宫就是第一人!任凭是谁,也不能违抗了本宫的旨意!往后你们不拘去哪儿,都给本宫昂首挺胸,谁都不用怕!哪怕,是太皇太后!”
银屏、银霜不约而同变色,目光闪烁不定,心慌意乱不已。
银屏比银霜更能说会道些,平日在涵妃面前也比银霜更加得宠,定了定神,便大着胆子颤声道:“娘娘!可是,可是皇上那里——”
涵妃一记凌厉的眼光扫过来,银屏霎时一梗,那后半截话生生的说不出来了。
“本宫方才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涵妃不耐烦的一挥手,盯着银屏,一字一字的说道:“本宫说过了,从今日起,在这后宫,本宫就是第一人!就算皇上,又怎样!”
银屏、银霜齐齐变色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呼起来。
涵妃傲然冷笑,冷冷的道:“你们两个是本宫身边最亲近的人,事到如今本宫也不瞒着你们了!朱三公子的事儿你们应该听说过吧?今日之后,这宫里,就要变天了!这件事,你们知道就好!暂时先不要说出去!”
朱三公子目前并没有打算公开此事,所想只是通过控制皇上而达到控制朝堂的目的。
等借皇上之手将朝中的绊脚石一一铲除,那时才是一切大白于天下的时候!
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了太久,料想,这一天也不远了!
“娘娘您、您是说——”
“娘娘!您好糊涂啊!”
银屏和银霜变色惊呼。
“给本宫闭嘴!”涵妃冷笑道:“本宫有没有糊涂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奴婢来指点!这也是本宫父亲的主意,难不成,你们也要说一声‘国公爷糊涂’不成!”
银屏、银霜原本心中还怀着几分希望,正是盼着昌国公其实并不知道此事,这样,她们还能冒险大胆回去求助,将涵妃从这条不归路上劝回头。
然而此刻,两个丫头面上的震惊之色无法形容。
国公爷……那么精明的人,竟然也会相信那什么“朱三公子”、跟皇上抢夺江山!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涵妃看她们那震惊意外的神色,心中猛的一刺:她们,就这么笃定朱三公子成不了事吗?她们凭什么这样想!
涵妃冷哼起身,硬邦邦丢下一句:“给本宫好好反省反省!”甚至懒得多看她们一眼,抬脚便进了内室。
广元帝和连芳清回宫之后,很快就得知了此消息。
原本,此事发生之后,太皇太后震怒之下想要命人传了涵妃去问话,然而她老人家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人,已经出不了慈宁宫了!
太皇太后愤怒之极,面对涵妃的人皮笑肉不笑、面上恭敬实则不逊的说什么“皇上有旨,请太皇太后您老人家好生静养便是,外头的事情,就不必您老人家操心了!”明知有假,却半点奈何不得!
广元帝的人将这几日涵妃以及朱三公子派遣进宫的那些人、甚至包括原本隐藏宫中的宫女太监们的行踪,看的一清二楚。
闻言又惊又怒,一掌击在御案上,恨声道:“这个贱人!她还真是敢!”
“皇上!”连芳清轻轻扯了扯广元帝的袖子,心情亦是五味陈杂,极不好受。她也没有想到,涵妃如此的丧心病狂!
广元帝目光灼灼,冷冷道:“小廖子,去一趟景和宫,就说朕传召涵妃侍疾!等涵妃来了之后,吩咐下去,立即动手!”
“是,皇上!”小廖子巴不得这一声,响亮答应,转身便奔了出去。这些天,他也没少受趾高气扬的涵妃的气。
涵妃听说广元帝传召自己,倒是半点儿疑心也无。
不过,她并没有换回往日清雅温柔的装扮,而是依旧穿着这一套嫔妃们请安时所穿的张扬的衣裳。
小廖子眼睛有点发直,也有种违和怪异之感:涵妃今儿,这是怎么了?
到了乾清宫,涵妃以为会看到缠绵病榻、脸色蜡黄、神情憔悴的广元帝,不想,广元帝端身坐在南书房御案后,神采奕奕,修长的身姿笔直挺秀,哪里有半分缠绵病榻之态?
涵妃顿时一怔。
广元帝不紧不慢的批了一份奏折,一手执笔,一手轻轻搭在另一份奏折上,淡笑着道:“怎么了?看到朕好了,高兴得都忘了行礼了?”
涵妃掩下心头的震惊,慌忙屈膝福了福身,陪笑道:“是,臣妾是、是太、震惊了……”
涵妃平素从来没有打扮成这样满头珠钗过,此时行礼起来,动作并不纯熟,以至于发髻上钗环珠宝触碰,发出“铮铮”的轻微而清脆的声响。
虽然声音并不大,可是这南书房中空旷,并且安静,回响起来,就显得格外的醒目。
涵妃不由得轻轻瞟了广元帝一眼,也不知他察觉没察觉,她自己心里已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如坐针毡。
广元帝却是哈哈一笑,看着涵妃说道:“朕也是这么认为的!朕这次大难不死,逃过一劫,也多亏了涵妃的配合,lùn_gōng行赏,朕不会亏待了你!”
涵妃心头大震,以至于一时没有意识到广元帝对她的称呼是“涵妃”而不是往昔他所称呼的“爱妃”!